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距离上班还有一些时间,阿昭坐在沙发上任由自己想着父亲和只喊了几声“姥爷”的老爷子。
知道他们做的事很危险,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父亲说有一群坏人在做坏事,必须要抓住那些坏人,对他是这么说,想必对楠楠也是这么说。
楠楠太小,又在普天正义的环境下长大,脑海中没有太多生离死别的意识,可阿昭不同,虽然张峰没说太多,但他隐约猜到那些坏人很厉害,可能会要命。
其实阿昭认为的“要命”还是太浅显,在他的认知里,坏人就是跟警察和官老爷作对的人,比如城隍村每次闹事,或者买卖妇女儿童,再严重点,隔壁村的村霸失手打死邻居老头,被抓时不肯就范,抄起菜刀砍了两个警察。
所以,阿昭认为的“要命”就是抓坏人时被坏人弄伤,并不能想到太多。
胡思乱想中突然传来手机铃声,他以为是顾且,快步跑回卧室拿起手机,这才看到屏幕中间硕大的一串字——班主任陶嘉老师。
“喂?陶老师您好。”
“……”电话对面稍稍沉默,随即传来陶嘉的声音:“顾昭,且且跟你在一起吗?”
这时阿昭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对顾且的称呼,实话实说:“她在加班,还没有回来,陶老师您有什么事吗?跟我说也一样的。”
电话中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有声按打火机的响动,陶嘉回道:“没事,就是跟她说一声顾楠的学籍办好了,抽空来学校把孩子的户口页拿回去。”
“好的好的,我们尽快去拿,谢谢您了陶老师。”
信号挂断之前,阿昭好像听到对方在跟什么人说话,别的没听清,最后四个字是“他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好奇怪啊,他应该知道什么?
莫名其妙的问题算不上困扰,因为时间差不多了,他得赶地铁去上班。
福海楼的营业项目里有早餐,不过是外包给别人,并不是老板和老板娘在管。阿昭昨天特意提前一个小时来报到,恰好遇上早餐摊子正在忙,他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工作,尽心尽力招呼客人,直到早餐时间段结束才知道这根本不是福海楼的老板,所以今天没有提前,赶在正常上班时间到了就好。
一进门,顿时感到大厅里的气氛很紧张。
只见老板两口子站在甩饼台旁边来回踱步,后厨的同事时不时探出脑袋偷看,连大厅的服务员都挤在吧台那边神色紧张,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胖乎乎的老板娘见到他进门,立刻冲过来焦急又小心地说道:“祖宗啊,你可算来了,快快快,包间里有贵客要见你。”
“见我?”阿昭满肚子疑惑,停下脚步反问:“见我干啥?”
没等老板娘开口,老板也小跑过来了,压低声音问:“昨天中午的甩饼是你做的?还是你师傅做的?”
“我俩都做了啊。”
“那就别唠叨了,赶紧去包间,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别给我惹事啊。”
阿昭更懵了,第一反应是自己做的东西吃坏了人,可是不应该啊,每一个步骤都是师傅亲自把关,不可能吃坏人。
思考间隙,老板已经把他推到1号包间门口,本就不高的身子弓成虾米样:“王经理,他来了。”
门一开,阿昭又被老板推了一把,差点跌个狗吃屎。
抬头细看,餐桌主位坐着一个穿大褂的男人,男人身旁是一个特别精神的中年人,而男人正对面坐着甩饼师傅,低着头哆哆嗦嗦,像是特别害怕。
王卫民见到阿昭的脸瞬间心里有数,今天本来是想早点把人挖回去交差,没想到这破馆子居然有两个人做甩饼,没办法,只能等两个人来了问清楚再说。
“昨天中午有两份打包带走的甩饼是你做的?”他问阿昭。
阿昭点点头,没敢出声。
“有没有记错?”王卫民想诈他一下。
“没有,昨天只有两个打包的客人,一个小女孩,一个穿名牌的男人,一共三份甩饼都是我做的,”傻小子看师傅一直发抖,心里也发怵,“是……是客人吃坏了吗?”
王卫民哈哈一笑,绕过餐桌走近,抬手搭住阿昭的肩膀说出目的:“别害怕,我家小太太很喜欢你做的东西,特意让我今天把你请到我家饭庄上班,工资随你开,我绝不还口。”
不止阿昭懵了,旁边的师傅也懵了,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敢情这两位爷不是来找事的,是要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