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戛然而止,顾且只觉得疑惑更深,面前这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亮点为五爷效力:厉姝外貌漂亮会管人,周延医术精湛能治伤,神童精通网络,庄远善于拳脚,而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亮点……不,与他们相比,她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怎会受到如此偏爱?
这顿酒一直喝到席家两兄弟出现才结束,席云洲依然深情款款注视着厉姝和周延那边,而席铭洲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二宝。
二宝说:“远哥,这家伙硬要跟着席大少进来,我拦不住。”
“为什么拦他?”厉姝再次睨了庄远一眼,语气稍有不快。
二宝不敢接话,庄远也不打算解释,眼看气氛有些焦灼,顾且无所谓地站了起来:“是我不想看见他,不关别人的事。”
顾且坐在主位,正好与席铭洲面对面,目光直视,竟然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衬得整个人徒生颓废之气。
这不像过去的席铭洲,一点都不像。
她顿了顿,再次补上一刀:“他威胁了我四年,我不想看见他,不想跟他再有瓜葛。”
这话没能换来当事人的反应,倒是激怒了厉姝,下一秒,厉姝将杯中酒全然泼在顾且脸上,忿忿吐出四个字——“不识好歹!”
声音虽不大,却也足够在座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呵…不识好歹?
背锅四年是不识好歹?
忍辱四年是不识好歹?
什么算好?什么算歹?
不恨不怨不报复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现在只不过不愿再有瓜葛而已,竟然被说不识好歹?
她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净脸,随后淡然地看向厉姝:“姐姐,你一直都知道我那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吧,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愿意隔三差五看见最厌恶的人吗?”
忽然,与此事毫无关联的周延猛拍桌子,表情与厉姝如出一撤,都是气愤中夹杂着隐忍。
他说:“不喝了,散场!”
话一出,顾且才知道周延的地位有多高,或许是因为年龄最大,或许是因为资历最老,周延脸色难看地说完这句话后自己并没有动,其他人已然纷纷离席起身便走,包括厉姝。
“丫头,你留下。”他叫住顾且。
“好。”
待到屋里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周延突然笑了一声,桃花眼向上微瞥,猜不出喜怒。
“丫头,眼见不一定为实,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但你应该有所感觉。”
顾且微微发愣,无法理解话中含意:“什么事?”
周延没有直接回答,细长精致的手指抽出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道出一句话:“我们不是好人,违法犯罪是家常便饭,可我们从来没有对你坏过,甚至很多人都在费尽心力保护你,虽然方式有些激进,但简单有效,你明白吗?”
“不明白。”顾且说的是实话,她真的不明白除了庄远那次舍命相救,还有谁保护过她。
很多人?哪有什么很多人?
周延无奈叹口气:“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算了,改天抽空你去慢生画廊看看,如果还是想不起来,那就等五爷回来再说吧。”
“慢生画廊?”
“对,去的时候叫庄远多带几个人。”
周延说完就走了,留下顾且一个人坐着愣神。
酒意还未全部消散,脑子里满是几个关键词--“保护你”、“想不起来”、“画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细数记忆轴,除了丢娃娃那段时间记不清以外,其它日子都很清晰,难道说那几天发生了特别的事情吗?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楼下又开始热闹起来,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世道,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永远不会停歇。
她还在五爷房里,没开灯,黑暗的环境更适合杂乱的思绪,总归理不清,倒不如暂时逃避。
咚……咚咚……有人敲门。
二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小太太,你还在里面吗?有客人指名想见你。”
她揉揉脸走出来,强撑精神回道:“我去换衣服化妆,请他们稍等。”
化妆间隙,阿昭发来短信:【媳妇,怎么样了?我能去陪你了吗?】
看到这条消息让顾且心情稍稍好了些,回复道:【五爷没来,你在家休息两天,我问清楚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