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这个研究生毕业的医学生摇身一变,变成沪上最年轻的私院院长,很是受人尊敬。
医院运营一年后,李言念完商科回来继承家业,同是管理一家公司,人家李言每天雷打不动接送老婆,席云洲却已经好多天不见人影,每次周延问他在忙什么,他总是躲躲闪闪语气心虚,要么说工厂赶进度,要么说管理层开会,好像比总统还忙。
起初周延想着他需要操控三家公司,又为了学历念夜校,忙起来的确没什么空闲,但两人住在一起竟然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实在说不过去了。
移情别恋、出轨是不可能的,因为周延每个月只给席云洲一千块零花钱,傻狗想出轨都没有“车费”。再者说,就凭席云洲那个病,这两年家里人好不容易可以跟他肢体接触,外人根本不可能靠近他一米之内,自然移不了情、别不了恋。
既然无关感情,那么周延只能想到两种可能:
席家是不是出事了?
或者席云洲瞒着自己做了什么?
那天深夜,周延强撑睡意等到凌晨一点,席云洲才偷偷摸摸回家,这家伙像做贼似的,身体贴着墙边、手上提着拖鞋,一步一步往卧室挪。
忽然,灯光大亮,席云洲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吓了一跳,整张脸又白又红,瞧着一股子心虚劲儿。
周延从沙发里缓缓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发问:“应酬去了?”
傻狗咽了口唾沫挤出笑脸,比哭还难看:“嗯?嗯!应酬、应酬去了。”
周延突然变脸,犀利拆穿:“席总经理真忙,事事亲力亲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来,说给我听听,哪位大客户需要您连着二十八天应酬到凌晨。”
席云洲再听不出来讽刺就是傻子,尴尬笑着不敢应声,企图用杀手锏蒙混过关——可怜的狗狗眼。
往常这种眼神一出,周延铁定丢盔弃甲千宠万娇,今天却失效了,不是他已经免疫,而是实在担心席家出了什么变故。
听说最近乔未生动静不小,不仅大肆出动人力物力寻找女儿,还几次三番跑去夜色闹事,连市长都惊动了。
周延担心那个疯子将怒火烧到席家身上。
“云洲,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没、没有啊。”
“行,你说没有就没有,我明天搬回渔村住,在你忙完之前不会打扰你。”
席云洲这才慌了,连滚带爬扑到老婆怀里,想说实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周延不想逼他,可也不能接受自己在爱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不管不问:“云洲,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家里有变故?公司遇到困难?还是你遇到了麻烦?”
席云洲抬起头,看着老婆关切的眼神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脑坦白交代:“不是我,是铭洲,铭洲他……他……”
“他怎么了?病情严重了吗?”
“不是,他今年毕业……没考研究生,迷上了画画。”
“嗯???”
席云洲松开周延,无力地坐在地上,下一秒又把老婆的脚搂在怀里,声音低低的,歉意满满:“上个月我妈给铭洲打电话问考研的事情,谁知道他说不考了,要跟老师专心学画。”
原来,在周延和席云洲筹办医院期间,席铭洲在艺术杂志上看到了神女图,从而迷恋上风格独特的写实油画。天意弄人,恰好那个时间乔未生在京市休养,两人又恰好在一场新派美术茶话会上见面了。
后来,席铭洲厚着脸皮求人收徒,对方起初没答应,可在听说他是沪上人之后欣然应下,但在京市不教,要等他回沪上之后才能真正成为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