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着笑容满面的一二，揉了揉胖乎乎的脸蛋，双手撑着头，眼睫毛一闪一闪道，“大哥哥，很多人说我恐怖可怕，可是，为何在你的眼里，我看不出一丝害怕之色呢？”

一二将扶苏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坐直身体，想要抚摸一下女孩的头，可是手却凭空穿过，就仿若摸在了空气中一般。

一二的手悬在空中，定定的看着女孩，眼角划过一丝怜悯。

女孩睁着迷蒙大眼，好奇的看着一二，随即释怀一笑道，“爷爷说过，人鬼殊途，你摸不到我的。除非像城隍庙里的天神，有通天的本领，才能做到。”

一二收回手臂，怅然一叹道，“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没有看过这方世界，便英年早逝。”

女孩甜蜜一笑，盯着一二的脸道，“大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山间的风，冷冽无比。一二打了个寒颤，紧了紧扶苏的衣服，说道，“你觉得你是怎样的呢？”

小女孩松开撑着脸的手，眼睛眯成一条线，两个小酒窝顿时出现在她的脸颊上道，“我觉得我并不恐怖啊！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人。只是，我太孤单了，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可是，那些人，就如你现在这样，可是第二天，不知什么原因，便再也没有来过我这里了。”

一二明白其中隐情。定然是那些人，第二日听闻了村里所说，明白女孩已经天人永隔，便不敢再靠近女孩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很难化解。

就像，浩然天下与蛮荒天下，是个死结一般的道理。

一二有些心疼，想要再次抚摸女孩的头，但手臂抬起时才想起，自己碰不到女孩。一二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如何言说。索性，便将诺言放在了一边，明日晚上，陪着女孩便是。

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神色向往。

一时间，一人一鬼，相对无言。

良久，小女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抱着一二送于她的一沓书，弯腰致谢道，“大哥哥，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我再来寻你。”

一二点头应允，在小女孩转身之际，一二突然开口说道，“我叫一二，你呢？”

女孩回头，爽朗一笑道，“小小。”

然后踏着碎步，头上的辫子一扬一扬，兴高采烈的消失在了一二的视野中。

一二微微一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朝窗户外看去。

四月清风吹拂，有莫名的花香。一堆篝火旁，两个衣着鲜丽的女子正在赏月饮酒。小溪流水。山间碧绿一片。

美的像是一幅画。

一二缓缓的睡着了。

梦里，似乎有人轻轻地替他擦拭了脸颊，抚摸着他冰冷的双手。

一觉天明。

醒来的时候，扶苏与白猿已然不见了踪影。一二可以勉强下床。炉火已然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一二抬起板凳，围坐在炉火旁。虽说四月逐渐暖和，但这个村庄，却是格外的冰冷些。

炉火上烤着几个糕点，是一二最爱吃的桃花糕。

一二微微一笑，取出一个捏在手心，咬了一口。害怕浪费似的，用另一只手紧紧护住快要松散的糕点，然后，两只手捧着便往嘴里送去。

吃完了一个糕点，一二身体暖和了些。

他看向窗外，一个尖嘴猴腮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然坐在了小溪边，虽说手里拿着垂具，但却时不时的瞅向茅草屋方向。

一二明白老者的好奇心。但就是不愿出去搭讪。

这个世间，并非所有人都值得去用善意。

老者似乎没了耐性，提着垂钓上来的一条鱼，三步并作两步，敲响了茅草屋的门。

一二一挥手，将放置在火炉上的糕点，收拾进了炼金石，才轻声道，“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