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关羽放走曹操，部队垂头丧气的往军营回转，却说赤壁一夜大火过后的长江江面，破碎的战船带着无数烧焦的尸体，顺着水面缓缓漂流而下。

文聘带着箭伤坐在一艘还算完整的小舟上，若不是副将冒死相救，此刻的他或许早已尸沉江底了。小舟正随着江水缓缓漂流往一处岸边靠去，文聘回头望向曾经的水寨，漫天的火海过后便是满江的浓烟弥漫，哪怕离得这么远，他好像还是能闻到那股人被烧焦的臭味。如今的他还仿佛能看到东吴战船劈滔斩浪的从自己身侧冲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看着身旁仅有的十数名部将，文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今这长江又重新被东吴和刘备所掌控，但是曹操如今新败，他这荆州降将又有何用处呢？再大的官也不还是被曹操说杀就杀，如今他百万大军都被周瑜所破，心中愤慨之下，荆州军便是撒气包。

往东去投东吴吗？可是自己已经是一个降将了，东吴又是荆州世仇，也结下了不少梁子，去了东吴，又无人引荐，那杳无音信的蔡中、蔡和便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往投刘备吗？可是刘备军南逃之时，自己曾经主动追击过他们，前路未卜，生死茫茫。

文聘望着涛涛江水，泪如雨下，一时郁结起身就要往江中投去，还好被身旁的副将刘尧拉住，这刘尧和文聘共事多年，曹操攻破荆州，刘尧本是想说服文聘一同去投靠刘备的，但是曹军那时已然进了城，想再出城已是千难万难，最终不得不归顺了曹操。

如今曹操新败，刘尧和文聘又能死里逃生，他遍正想和文聘商议重新去找刘备投靠，正欲开口，却见文聘欲要投江，连忙拦下，劝慰道：“将军，何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将军还留有可用之身，何故寻此短见。”

文聘被刘尧拉住了，脑子也瞬间清醒了不少，只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刘尧，只好闷坐在船上，哀声叹气。

刘尧见文聘如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便索性也坐在他身侧不再说话。

小船顺着水又拐过了一道弯，他们不敢在江中行驶，一是怕遇见东吴船只，二则是小船太小，怕被大风掀起的浪打翻。

江边已经被上游漂流下来碎木板占满，文聘几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靠岸地点，直到遇见一处浅滩。

水势在此处逐渐平缓，几人用捡来的船板当桨，努力尝试划向岸边。

终于，在文聘等人的不懈努力下，船是靠了岸，但是一阵空虚乏力又向众人的脑海袭来，他们太累了，一夜的厮杀声，叫喊声，对死亡的恐惧，都让他们无法入眠，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他们的神经高度紧张，如今终于脚踏实地之后，安全感带来的空虚感突然占据了他们的脑海，双腿没了力气，终于是支撑不住他们壮实的身躯，几人瘫倒在地，闭着眼睛，大口呼吸着陆地上的新鲜空气，哪怕仅仅隔了不到一丈的路，也是大有区别。

“几位将军，不如去往城内休息可好？”

突然的说话声，让文聘等人吓了一跳，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一队军士所包围，索性看看军服，并不是东吴的人马。

“庞统先生，徐庶先生。”文聘对着为首两人抱拳行礼。

徐庶手提佩剑，细着双眼反问道：“我们似乎并不相熟？”

文聘解释道：“末将文聘，说来惭愧，末将曾在曹丞相设宴款待庞统先生时，在尾席，见过两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