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离开时,他记起一事,转身道:“你这身体,该是日久生疾,想你在府上也没有钱银买药吃。明日……还有,后日,你若得闲,记得来此,我助你驱驱寒。还有平日凡事想开些,勿多积郁!”
秦可卿再望去时,张了张嘴,还没说上一句话,人影是以消失,耳边还有那话语回荡,正当她神情仍有些恍惚时,宝珠和瑞珠的声音从近处角门处传来。
“少奶奶,您在哪儿?”
……
施展了银针巧术,尤以精神耗费之法,贾峥身心俱备。
回到破落小院,见二宝打着呼噜,偶尔还说两句梦话,显然睡得极香。
贾峥摇了摇头,“我这做公子的,却是劳心又劳力,怎么和书里不一样?”
他换了身衣衫,寻到支起的竹床,躺下后,翻了个身,摸着怀里那块雕刻着虎纹的铜牌,复想起了跛子临行前的嘱托。
早随有一路好奇,也快到揭晓一些谜底的时候。同贾府私生子身份带来的“惊喜”相比,他更注意会武功会医术的村头跛子来历,又为何选他做衣钵传人。
“今天也太累了,等明天看看再说罢。尤其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乱了阵脚。”想到这里,看着西斜之圆月渐渐隐入云层,贾峥默道:“嗯,神京呐,我贾峥来了!再有数月,春试也就到了!十二年寒窗苦读,可不正是为了这一刻!”
翌日。
天麻麻亮,二宝醒来时,发现自家公子十几年来,雷打不动,先是锻炼,后开始读书了。
他忙起床洗漱,拿出携带的米物,准备早食。
早饭是小米粥,就着随身携带的特制咸菜。吃完早食,便是宁府中也没人来理他们,似是当做了空气。
二宝又开始鼓捣起来,学着那路上同行的来升语气,不外乎“这府上不把我们当人”“等太爷回来了,有他们好看”云云。
贾峥也没想着一直在府上待着,见今天天气比昨日还要明媚,正想着抽时间好生细致浏览神京街色,便带着小仆直往府外去,一路畅通无阻,人者见之有些畏惧。
不曾想刚一出府门,向西行去,过了荣府,又走了一会儿,临近市场时,一道道声音涌入了贾峥耳朵里。
“你们听说了吗?朝廷军与女真作战,北面战线全数败亡,浑城已失!据说女真入关,屠了四城,三日未停,死了万众无辜百姓!”
“悲哉!自太宗皇帝之后,金国建国以来一百年来,大顺军近些年常吃败仗,也不知道下面能不能守住,又有多少普通人遭殃!”
发现贾峥站在原地,浑身紧绷,握紧双拳,神色大不对劲,二宝靠了靠,轻声道:“公子……”
注意到二宝眼色,贾峥当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攥着的两手,缓缓松开,回头道:“没事儿,我们再去前面逛逛,刚不是听人说了嘛,那可是神京医馆一条街,我看这两日,京师气温怕是要降些,买些去风寒的药,姑且备着。”
他回头望向北端,那里正是皇宫的方向。
大顺虽是汉人王朝,却也内忧外患,今天子登基方许数年,不知会否重蹈前明覆辙。
国不在了,还有家吗?
走出临西府,见得众生疾苦越多,一直以中进士做官为人生目标的贾峥,心情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