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
今日乃是老太后的寿辰,可见宫舍之内,早就人来人往。
大顺天子昌元帝,从一大早的朝会结束后,便到来此地,陪伴于老太后旁侧,其他宫中妃嫔,亦是同处于身边。
“蜀王殿下到了!”
于内侍的道言下,未几,蜀王李秀,即移动着那道肥胖的身影,缓缓到达了面前。
老太后便是见了李秀,招了招手,道:“可是秀儿来了,近前一些,你可有些日子没入宫了!”
老太后同贾母一样,从元月之后,就变得有些老眼昏花,便是戴上了眼镜,若是离得远了,也看得不是多么清楚。
耳听太后所言,李秀脸上浮现起了柔和的笑容,先是向老太后一礼,又向着盯他看来的昌元帝一礼,道:“但于常日之间,儿都想入宫来看看母后您,不过自从正月开始,母后您的身子骨有些差后,儿臣非常担忧,所以这些日子,都处于府宅之内,每天都吃斋念佛,希望母后您能早些好起来!”
李秀这么一说,到来的其他藩王,包括皇子皇孙,多数便有看过来。
对于李秀所言,那是丝毫不相信,昌元帝则是眯了眯眼,并没有继续说话如何。
即于此间,又有一众皇亲国戚到来,纷纷向老太后问安。
一时间,整个宫舍之内,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欢喜场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能看到,一些大臣之属,也都先后步入,并向太后,天子见礼。
可同样让人有些奇怪的时候,寻常日子里,多显露积极之态的四王八公之属,仅仅只有王家和史家,包括宁国府的女眷黛玉,才有到来,至于其他人,就仿佛隐身了一般!
如此之所见,寻常人,也能看出,这些人商量好的,而在太后寿宴,这等重要的日子,没有入宫行做道贺,这就是不给皇帝面子!
难道如牛家等勋贵,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不少人,开始偷偷看向最上首的昌元帝,可让人失望的是,大顺天子,一直面色如常,不断同旁边的老太后说着笑话,至于没有来的这些人,其人似乎并不意外,当做了空气一样。
就在这时,但观大太监戴权走来,面向皇帝道:“圣上,今次得入宫廷,前来为太后之属,大部已经到齐,至于寿宴,也已经备好了!”
昌元帝听闻,那双幽深的眸子抬起,扫视了一应宫舍中的众人,特别是在蜀王李秀脸上,多加停留了一会。
他旋即出言道:“宫宴既然已经备好了,那就请母后,一起往宫宴中去,以今日之宴,诸位爱卿,也都好好尽兴才是!”
此话听过去,显得有些平常,可于宫舍之内,一种难言的气氛,已经在蔓延开来。
话说城外,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便是行人赶在神京的城门关闭前,也都来去匆匆,纷纷进入到神京城中。
而处于城北的守军大营内,此地之军将鲁用,则显得多为踌躇,便是看向缓缓落下的日头,巡视营地之间,也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正在此时,亲兵从前方到来,下马之后,将一封书信交付,并压低声音道:“将军,此乃是蜀王府传来的,按照您昨日送去的要求,他们都答应了!”
拆开书信一看,鲁用终于是舒了一口气,他看向宫城的方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民间常有言,且道是富贵险中求!这一次,也就求求这泼天的富贵事,向全营人马传讯,今夜准备拉练!”
“是!”
不仅仅是城北大营,处于城西的兵马驻地,还有城内的兵马司,都各有军将,暗自商议。
更别论城内,一些公侯府门,有的大门紧闭,但于内部,则有家丁手持刀剑,严阵以待。
……
同在荣国府内,今日贾母的头七,且见于府舍之内,大部分都是贾府内的宾客之属。
而大老爷贾赦,则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不断向着府外张望什么。
他看向越发深沉的夜色,又望向府内的几十个壮丁,内心却是一直都拿不住主意来!
“老爷,这是刚刚有人往府内送来的信件,请老爷过目!”
来大管事躬着身子,从外面匆匆步入。
将一书信,送到了贾赦的手里,贾赦应了一声,绕过贾母灵堂,径直到了内舍,打开阅览后,脸色阴沉的很是可怕。
他随之将书信,放在烛火之上,安静地看着这书信,缓缓化作了灰烬。
最终长出了一口气,看向荣府内的灯火,道:“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于今夜,神京大变之时,荣府之内,已经没有退路了。”
贾赦的目光,逐渐坚定了下来。
而今既然上了蜀王这条船,那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至于结果,不过生死,在失去了爵位之后,他贾赦而今已经是一无所有,未来事,也就全靠天命了!
夜色越来越深,但观街道上的行人,也是在不觉间减少,便只是剩下了不断巡视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士。
而就在漆黑的夜色的里,皇宫中的寿宴,达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轮到各藩王之属,向老太后敬茶。
而就在到达李秀的时候,李秀到达了面前,先是向太后一礼,最后看向了一旁瞅着他的昌元帝,突然笑道:“于我所见,实也属于一个好日子,只是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对陛下相告,也是向太后,向群臣天下人相告之!”
察觉到李秀的情绪有些不对,旁边的二皇子李圣恩,眼睛一眯,道:“皇叔,今日本乃是皇祖母的寿辰,若是有事,在明日道言即可,何以于今日说呢?”
至于其他几名皇子,还有一些藩王,也纷纷出言。
李秀却丝毫不觉,转身,当着到来的所有勋贵,高声道:“六年前,先皇退位,以我这皇兄登基为帝。但于此六年以来,诸位也当看到,大顺天下,于我等皇兄之治理下,究竟成了什么样子?诸位之内,谁生活得不是人心惶惶?更不论,打击异己,而让忠臣之属,蒙冤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