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持续到黄昏后,太子和三公主先一步离场,其他贵门公子也跟着退席。
三公主临行前,还‘不小心’洒了一碗热汤在江晚渔腿上,她的大腿是火辣辣的疼。
但她不敢言不敢怒,末了还要恭恭敬敬地说一句,三公主当心。
祁屹最后一个走,端王不仅派马车送他回府,还亲自将他送出府门外,嘴里滔滔不绝,祁屹只是偶尔吐出一两句话。
经过今日这一出,祁屹算是涨了气焰,同时也树了敌。
端王这时候跟他亲近,怕是有事求于他,其中定是不简单。
她得提醒祁屹多注意些,毕竟她还得仰仗着他的鼻息而活,他若是不好过,她也难以活下去。
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走到马车前。
“还愣着?等我抱你上去?”
祁屹的声音在身后冷冰冰响起,吓了她一个激灵。
“不、不!奴婢一时走神,奴婢自己能上,不劳烦大人。”
说完,她提起裙摆,抬脚踏上马凳,扯到被烫过的地方,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马车刚坐稳,她脚踝就感受到一道劲力,接着她的右腿就搭在了祁屹的腿上。
“大、大人,您……”
“闭嘴。”
祁屹冷冷抛出两个字,大手一把掀起她的裙子,直直拉到腿根。
一大块红疤很是抢眼。
“不要!”
江晚渔惶恐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腿,祁屹嫌她的手碍事,又用另一手扼住她两只手腕。
“别乱动!不是被烫了?”祁屹咬着牙警告。
她不敢动了,但嘴上还在挣扎,“奴婢没被烫,奴婢没事,请大人松手。”
祁屹并不打算松手,他掀开车帘,唤了一声车夫,“先不回府,改去马口前街的,珍康堂。”
“是,大人。”
江晚渔听到珍康堂,心底十分抗拒,“奴婢多谢大人关心,但奴婢身子贱,无需去医馆,只要回府用冷水敷上一夜就能好。”
“我关心你?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不过怕你因伤找借口不干活,我的府邸可不养闲人。”祁屹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刺,生怕伤不着她。
“大人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坚持服侍大人,但奴婢腿上的伤不重,若是大人非得要奴婢疗伤,不如去马口后街那家小医馆拿些伤药。”江晚渔润了润嗓子,补充道,“也就是沈郎中开的那间小医馆。”
祁屹听到沈郎中三个字,捏着她腿的手莫名加重了力道。
她疼,却不敢再喊,只能咬着舌尖强忍,直至额间渗出细小的汗珠。
“你就这般喜欢勾引那种人?”
“奴婢没有勾引人。”
“先是李瑀衍,再到那个郎中,都是些文弱书生,你中意这类男子?刚在李瑀衍那儿受了伤,转头就跑去郎中怀里寻求安慰?你可真够饥不择食,没了太子妃,委屈自己做个郎中夫人?”
祁屹看向她的眼神嘲讽又鄙夷。
片刻的寂静后,江晚渔杏眸盈满笑,却只见她眼底的悲凉。
“奴婢已经大人的人,不配谈中意二字,奴婢之所以不去珍康堂,是不敢。因奴婢自幼泡在珍康堂,里边的老郎中看着奴婢长大,一如奴婢的长辈,奴婢不忍不敢,再对上他们的双眼!”
她一脸平静地说完这句话,身体里的涩意汹涌蹿动,压抑得她快要窒息。
祁屹的每一个字都是锐利的刀,刺得她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