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你来瞧瞧,这椅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檀木哟,这小花瓶看起来可真得意啊!咱们杨家真是祖上积德,你那个死人爹还算是做了件好事,能捡到这么个废……”
“娘!”
杨月棠一声呵住崔氏,不让她说出接下来的话,“爹已经死了,阿哥能不计前嫌接纳我们,娘就不要再那样叫阿哥了。”
崔氏反应过来,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对对对!现下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以后咱们娘俩得处处小心才行,你今日瞧见他那副神气的样子了吧?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似的,他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我们他早就冻死了!”
杨月棠叹了口气,“娘,以前的事情别说了,说出来只会是娘理亏,阿哥如今立功成了英雄,圣上还赏赐了府邸和银钱,自然是神气的,他……确实和以前不同了。”
“嘿?你现在怎么尽帮他说好话,反倒成了我这个娘的不是了?”崔氏嘴里念叨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
杨月棠被说中了心思,便不好再说话。
她重新见到祁屹之时,根本认不出那是他。
乌黑青丝以冠束起,身躯凛凛,于烈马之上。
她曾听乡里的人说起过,上过战场杀敌的将军、将士多是蓬头垢面、粗犷野蛮之辈。
可他却不是,他五官深邃,面色绝艳,眉眼间的锋锐和深沉是他独有的气势,任凭哪个待字闺秀看了不动心?
还有他那坚韧的身形,背宽挺直,七尺之躯顶天立地。
若是被他拥在怀中,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思及此,杨月棠的脸颊悄悄攀上一抹绯红。
“小棠,你脸怎么了?肚子又不舒服了?”崔氏瞧着她有些不对劲。
杨月棠忙摇摇头,“江姑娘已经给我喝药了,肚子好受多了,说起江姑娘,娘亲不是答应过她,要请她吃顿好的感谢她么?”
崔氏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哼了一声,“请她?现在我也是将军府的主人,身为主人,哪有宴请一个奴婢的说法?”
“娘,昨日若不是江姑娘替我们求情,我们怎能住进将军府?阿哥又怎会原谅我们?江姑娘算是对我们母女俩有恩啊!”
“你个软包子懂什么?我不将她赶出将军府啊,都算是我仁慈了!”
杨月棠一怔,不明所以,“娘,此话怎讲?”
崔氏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在桌上,“你昨日没瞧见吗?她啊,与那臭小子的关系可不一般,区区一个奴婢不住在下人院子,反倒住在主院了,而我们却只能住在玉笙居这个小偏院!我猜啊,她现在是你阿哥的通房丫头!”
“什么?!”杨月棠不由得握紧了椅子把手。
但很快又慢慢松下手,接受了这个事实。
江晚渔模样生得好,她见江晚渔第一眼,就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世间还有美得无瑕疵的女子。
要说她身上唯一的瑕疵,那便是她奴婢的身份。
祁屹正值年轻气盛,有那方面的需求也很重要,否则圣上为何给他赐下这么多面容姣好的宫婢?
这样想着,杨月棠倒也释怀了,哪个功成名就的男子没有三妻四妾?
有通房丫头很正常。
“一看那个姓江的就是狐媚子,专门勾引人,一个奴婢也想住在主院?我呸!小棠你等着看,看娘怎么把她赶回下人院子!”
“娘,我们刚进府,还是不要这么张扬,何况明日就是除夕之日了,别惹阿哥不高兴。”
“你个傻丫头,谁说我要在明日闹事?放心,你娘我啊,自有分寸!”
……
主院,西厢房。
“姑娘,大人明日就要入宫参加除夕宫宴了,行头得帮大人准备好,可不能穿战氅进宫,若不然可就是不吉利了。”青雨提醒道。
江晚渔点点头,“此前宫里差人送来匾额之时,已经把缝制好的朝服和吉服都拿过来了,待会我去取来……罢了,我现在就去取。”
横竖她现在没事可做,大人还未归,玉笙居那边,老夫人和小姐说要好生休息,不让人打扰。
她已经和双溪、青雨三人坐在厢房小半日了,闲着也是闲着。
江晚渔刚要开房门,迎面却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