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杨月棠见势不妙,张开双臂拦住祁屹。
她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你不能这么对待娘亲!当初爹爹被烧伤,缠绵病榻的时候,都是娘亲在全心全力照顾,若没有娘亲,爹爹那半年根本活不过去!你就算再怎么怨恨娘亲,也要看在爹爹的份上,莫要伤了娘亲!”
祁屹的手腕松了一下。
杨月棠见他紧绷的脸有所缓和,继续道:“阿哥去了都城,没再回来过一次,爹爹嘴上不再提起阿哥的事情,可小棠经常在夜里看到,爹爹拿着阿哥打出的短刀,念叨着阿哥过得好不好……”
她和崔氏太知道祁屹的软肋了。
只要搬出爹爹来,他一定会心软。
毕竟爹爹将他捡回来,当作亲生儿子一般对待,若不是娘亲……
爹爹也不会偷偷塞给他银子,让他去都城重新生活。
那些银子虽不多,但那是他们家好几年的积蓄,祁屹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收起了刀,却没有收起脸上的凶戾。
“我爹是我爹,她是她,她不配与我爹混为一谈。”
“若是爹爹临死前的嘱托呢?”
“什么意思?”
“阿哥,爹爹在临死之前,抓着我的手,嘱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娘亲,爹爹他重情义,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亲,还有我们这两个孩子!”
杨月棠说到这,崔氏竟嚎啕大哭起来。
她边嚎还边断断续续地说:“你爹说,屹儿不是一般的孩子,屹儿是要做大事之人,有朝一日他成了事,兴许可以施舍我们杨家一点碎银,这样也不枉费你爹辛苦将你养大!”
爹爹的遗愿和低贱的婢子,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祁屹走上前拉起崔氏,做出了决定,“娘,是我太冲动了。”
崔氏对他的转变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破涕而笑,“哎!屹儿啊,你可总算愿意叫我娘了,娘不怪你,你年纪还小,做事冲动娘能理解。以前娘对你不好,是娘的错,既然咱们一家人又团聚了,娘会带着你爹的那一份,好好照顾你们。”
“嗯,”祁屹有意无意间,看了跪在地上的江晚渔一眼,“她犯了什么错?”
有了祁屹的那一声娘,崔氏说话的底气十足,“她一个下人,竟敢私自在主院的耳房里泡脚,用的还是主人家的雕花木盆,莫不是还当自己是一个大小姐?娘是替你教训教训这个不知规矩的贱婢!”
是我让她在里边泡脚的,祁屹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偏袒,“她是我带回来的婢子,若是在府中犯了事,均由我来罚,她的事以后不劳烦娘费心。”
他的语气不容许任何人拒绝。
崔氏亦是知道,江晚渔在他心中的分量与普通丫鬟不同,他能说出这话已经是退了一步。
“好好好,你也长大了,这种小事自然是能自己做主的,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吧,娘不……”
“大人!”
江晚渔蓦地喊了一声,“奴婢知错,大人只不过是随口戏说一句,奴婢便自以为是当了真,怪不得老夫人罚。奴婢今日当着老夫人和小姐的面,欲求大人一件事,求大人让奴婢住回下人院子,老夫人与小姐搬进主院。”
此言一出,崔氏和杨月棠皆是一惊。
她们没将江晚渔赶回下人院子,她自己倒是主动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