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恻恻地开口。
“好歹曾经也是大小姐,见了我一句哥都不喊,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爹娘就这般教你的?”
她身子颤栗得厉害,原先捂住嘴巴的双手,无力渐渐下滑。
不断涌出的泪刺痛她的双目,她拼命地抹着,那泪却越抹越多。
“二……二哥哥……”
明明是叫了十几年的三个字,她却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哭什么?你应当笑出来,你二哥我还活着,你难道不高兴?”
是啊,她应当高兴。
本以为早已去死的二哥,忽而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可她为何会哭呢?
为何心会这般痛……
江云瀚,你为什么……为什么让自己成了阉人?
她此刻的痛,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大哥宁愿折去风骨变成三公主的男宠,二哥成了阉人不再是完整的人。
他们都还活着,可她怎么看着他们,却比死了还要难受?
上天竟不公至此,江家前世究竟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以至于今生受尽百般折磨。
“江晚渔,你若是再这般哭哭啼啼,如何能扳倒凌家,替江家死去之人报仇?”江云瀚的一句话,似一记重重的耳光,拍醒了她。
“二哥哥,渔儿不哭了,不哭了……”她努力憋住气,眼泪却还在流。
她没有别的办法,索性扬手在自己的脸上甩下重重的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比心中的痛苦好受千百倍。
江云瀚蹲下身来,伸出满是疮疤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留下红印的脸颊,眼眸是一片疼惜。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
江云瀚一顿,心口尖锐的疼了起来。
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小不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那颗药丸吃了没。”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掰开江晚渔的手,与她拉开距离。
她终于明白那叫秋咛的宫女是何人所派。
从腰间摸出那颗药丸,江晚渔毫不犹豫地吞下肚。
而这时,在后边追着她的太监赶了上来。
江云瀚眸中的疼惜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嘲弄与凉薄。
他邪笑着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手,“到底曾是千金小姐,这一巴掌下去,脸竟肿成这样?未免也太过娇嫩了。”
那太监看了看江晚渔的脸颊,有几分猜疑,“首领,她毕竟也是您的亲妹妹,首领竟能不顾兄妹情谊,下此狠手?”
江云瀚看向他,“不是杂家拦住她,她早就跑没影了,你真是个废物,皇后娘娘交办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妥,养你有何用?”
“是、是,首领教训的是,奴才这就把她带去皇后娘娘那儿!”那太监也不好再猜疑,将江晚渔拉起,生拖硬拽带到了东宫。
凤仪宫内,皇后早已偏殿等着她。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起头来说话。”
在来凤仪宫的路上,她早已藏好那颗不安跳动的心,应对皇后之时,她从容了许多。
可抬头时,瞧见江云瀚就站在皇后的右手边,她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