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逢双眼猛地瞪大,“买官?!”
在千旭,想要进朝廷做官,必须要通过科考,或者入伍参军,像祁屹一样赤手空拳打出一番功绩,才能有机会封官。
朝堂之上,文官比起武官的地位要大得多,文官在选拔之时,更为谨慎。
买官这等掉脑袋的大事,堂堂一个户部尚书竟敢在暗地里操作,实属荒谬!
“正是,不过此事牵扯之人过多,我需得谨慎。”
“晚渔,你将这些账簿偷出来,凌伊阳定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要快些回府,临摹出十一本能以假乱真的账簿,先稳住他。”
夏逢知道她自幼画功不错,临摹更是不在话下,但临摹账簿这么冒险的事,他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担心是一回事,没有另外解决办法又是一回事。
“那你快些回府,叙旧的事咱们日后再说,我今日得到你还活着的消息,又知你爹是被冤,往后若是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会助你洗雪冤屈!”
“多谢夏伯伯。”
夏逢给了她一个竹篮,让她将账簿放在最底下,上面铺满一些青菜叶儿,用以遮蔽。
她简单告别夏逢和夏裕后,脚步不敢停半分,匆匆赶回将军府。
这一路,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跟着她。
可几次回头看,却什么人也不见。
后门没有人,顺利提着竹篮返归玉笙居。
“姑娘,你回来啦?”
“嘶……你轻点啊!不拿我当人?”
她刚进小院门,就看到红西脱去半臂袖子,上臂多了一道剑伤,双溪正站在他身后,给他上药。
“你本来就不是人!”双溪白了他一眼,目光移回江晚渔身上时,笑容瞬间攀上脸颊,“我给姑娘熬了莲子羹,还在锅里温着,姑娘稍作歇息便喝上一碗罢!”
“欸?有这好东西,我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早说,我可是伤员啊,你怎么能区别对待呢!”红西愤愤不平。
这两人真是对冤家。
她就没有一日耳边得闲,只要他俩碰上,就得吵起来,偏偏两人还经常碰上。
红西手臂上的剑伤,十成是为了替她引开那些暗卫所受,她不能一声也不问。
“红西,伤得重么?我房里还剩一些极好的金创药。”
“不重不重!那几个家伙,一点也不讲道理,我同他们说单挑,他们非要九个人打我一个,武德都让狗吃了!”
红西撇撇嘴,又道:“渔儿妹妹你没事吧?账簿拿到了吗?他们一路追着我,我将他们引到了城郊,才用烟弹遁身,我不敢回头找你,怕会坏了你的事。”
“没事,我遇到一个孩子,他帮了我一把,东西拿到。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跟踪我,不知是不是我多虑。”
红西一听,心中暗忖,渔儿妹妹果然够警惕!
他在与暗卫周旋的时候,担心庙中还会有危险,遂给藏在暗处的隐刺发了个信号,让他们前去旌畴庙保护她。
若是她有危险,需马上动手。
若是她无碍,便将她一路护送回将军府。
这也是祁屹吩咐下来的事。
祁屹也交代过,不能让她知道暗影阁的事。
“也许是你多虑了吧!你藏着这么重要的账簿,心中有提防也是正常,正因如此,你才能将东西安全带回玉笙居。你想啊,要是真有坏人跟着你,他们早就出手了,何至于等你回到这儿?”
红西说得不无道理。
要是歹人,她恐怕不能活着回玉笙居。
藏在暗处跟了她一路的人,总不可能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吧?
唯一说得通的便是她多虑了。
“双溪,莲子羹我先不喝了,让红西喝罢,我手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两日莫要让人进我的卧房,若是主院的人要来,及时知会我一声,我方便藏好东西。”
“好,姑娘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她回到卧房,拿出在回府路上买好的空白账簿,提笔而作。
连续两日,她都窝在房中,除了用膳和短暂的歇乏,她都全心全意在临摹账簿。
不知是她才大心细,还是这十一本账簿太过简单,她只花了一日半的时间,便完成了临摹。
她不敢松懈半分,包好‘假账簿’后,就打算叫上红西,再去旌畴庙一趟。
可她刚要呼喊藏在暗处的红西,双溪便急匆匆跑了过来。
“姑娘、姑娘!不好了,五公主和一个嬷嬷,还有几个宫婢往这儿过来了!”
她依旧很镇定,先是把假账薄收好,再同双溪一起到小院门迎人。
“奴婢,拜见五公主殿下。”她微微福身作礼。
她忘了宫里的规矩,下人拜见皇室正统时,必须下跪磕头,意识到自己礼数不到位时,已经被晗月身后的赵嬷嬷斥责了一声。
“放肆!将军府上的婢子竟一点规矩也没有,你以为你面前的是什么人,这可是尊贵的五公主殿下!”
赵嬷嬷叱骂着,甚至还想上前动手。
晗月却拦住了她,“这儿是将军府,本宫已经嫁给祁将军做妻子,守的应是将军府的规矩,再者,小渔儿同本宫是旧交,免了这些繁文缛节罢。”
赵嬷嬷颇为讥嘲,“公主殿下不论去到何处,都是皇室血脉,她一个罪臣之女,又是个下贱胚子,出现在公主殿下面前就是污了殿下的眼睛,老奴没让她以死谢罪,已经算是宽仁她了。”
晗月微微有些怒意,“赵嬷嬷!本宫今日过来,是要与她叙旧,并非是要责罚任何人!”
赵嬷嬷多有不服,但自知这儿明面上还是晗月说了算,不情不愿道了一声,“喏,是老奴多嘴了。”
赵嬷嬷话音刚落,没等晗月说话,紫云紫月两个宫婢又接着开口。
“听说江姑娘这儿一直都是另起炉灶,从不和下人院子里的丫鬟们一起用膳,吃穿用度也是自行调配,潇洒得很呢!”
“就是就是,好像说库房的钥匙也在江姑娘手中呢,江姑娘到底是丫鬟还是主子,能得到如此多的特权?”
听这两个丫鬟的口气,江晚渔便知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