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被长老逼死了儿子和儿媳的巧姨,却仍旧毫无怨言的和南南甘心留在这里。
再比如明知会有危险,却还是把江安带回来,甚至最后心甘情愿一起殉情,却都不愿意带她离开的山巡。
南南一家固然是一个悲剧,可是秦厌不得不承认。
这场悲剧,也和他们不知反抗,麻木自己脱不开关系。
山巡或许是真的爱江安,也愿意将她肚子里孩子认作自己所生。
可他也直接或间接的害死了江安,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也让南南从刚出生就失去父母。
甚至,在这个腐朽的家族里,她的血统被视为“不纯正”。
她现在年纪还小,对一切都还不太懂。
可随着时间流逝,她会明白,这里的人无论是长辈还是同龄人,对她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歧视。
而这些歧视不为别的,只为她有一个外姓人的母亲,和一个违反族规的父亲。
秦厌也是棠溪与外姓人所生,但幸运的是,棠溪族人向来离经叛道惯了,并不在意这些。
所以她没有办法确切的感同身受,可也多多少少了解。
想到这里,秦厌下意识回头去看傅时予的反应。
同样身为“血统不纯正”的后代,傅时予终有一天会不会也像南南这般被温孤家排挤。
只可惜他此时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喜怒,让人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倒是秦厌,勉强收回思绪之后,她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的向着周围瞟去。
棠溪鹤阳说要跟她一起重入子桑家,但顾虑到他们二人的关系不能暴露,所以他提出分头行动。
如今自己已经来到子桑,那么他也成功进来了么。
正想着,秦厌便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到靠在树干上的棠溪鹤阳。
他穿着最初的那身白色长褂,看向秦厌的方向时,扬起一个熟悉的笑容,然后朝他摆摆手。
这一行为,周围的人包括子桑鸿羽都没有察觉。
反而是站在秦厌身旁的傅时予敏锐察觉到,他目光满含深意的与对方对视一眼。
棠溪鹤阳见状,快速收回脸上的笑容,紧接着转身离开,消失在傅时予的视线中。
几人继续向着主宅前行,一路上都有人和秦厌笑着打招呼,唤她一声秦先生。
而秦厌也态度温和有礼的回应他们,在被问起身旁的傅时予时,还会耐心的一次次解释他的身份。
傅时予沉默不语的看着这一切,看得出来,子桑族人对秦厌很是尊敬,而秦厌也并不厌恶他们。
这些族人固然思想腐朽,可他们也没有任何可以决定棠溪生死的权利。
秦厌厌恶的,反倒是那些思想腐朽到可以见死不救的子桑长老。
例如子桑修德,又例如子桑修贤。
抵达主宅,三人推门而入。
客厅里,子桑修贤并不在,倒是在沙发上见到一个意外之人,子桑从寒。
很显然,对方也很意外见到他们。
只见子桑从寒歘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她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当看清走进来的是秦厌和子桑鸿羽,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但俊美的男人,她的警惕性才放下一些。
“你怎么回来了。”
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疾言厉色与差劲。
秦厌对此并不在乎,她目光巡视一圈,自顾自的问:“修贤长老在么。”
“你找我父亲做什么。”
子桑从寒问这话时,目光瞟了一眼秦厌身旁的男人。
突然回来,又带来一个陌生男人,这一举动很难不让子桑从寒心生怀疑。
但她的怀疑秦厌不会放在眼里,毕竟这次她已经做足摊牌的准备。
她回来的目的,不过是早晚对方要得知的真相罢了。
双方正僵持着,就问子桑修贤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从寒,不得对太祖无礼。”
几人同时转过身,子桑修贤和子桑修德并肩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