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隐瞒陛下,公主昏倒时福禄一时心急跑去太医院去寻太医,得知太医全在安德宫。便去安德宫求敬妃娘娘,谁知敬妃娘娘不仅不让福禄请太医,还将福禄拖到安德宫外一顿好打。”
绿荷是宫女,宫女是不能抬头直视君颜的。她无法判断圣宁帝是个什么反应,只能再次叩首道:“福禄被打时,安德宫门前有许多路过的宫女太监,陛下倘若不信,大可请那些宫女太监一问。”
圣宁帝脸色不大好看,冷声道:“将敬妃叫过来,朕在翊坤宫好好审一审。”
陈瑾妃知大事已成,暗中挥手让小宫女们去将翊坤宫主殿收拾出来。
绿荷叩首,带了哭腔,“奴婢代公主谢过陛下明察!今日的饭菜本来奴婢去御膳房已经说过了,公主不能吃香菜,谁知那御膳房的统领小太监说今日的饭菜是由敬妃娘娘亲定下的,三位公主的吃食都是一样。奴婢人微言轻,不敢置喙,公主又是个平和的性子,忍了下来。谁知这一忍,竟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圣宁帝听完脸色更不好看,让陈兴将绿荷扶起来,“她是朕的嫡长女,朕自然会还她一个公道。”
绿荷起身前连叩三次首,“奴婢谢陛下!”
青莲候在一旁,看着绿荷一次又一次的叩首谢恩,交叠在腹前的手紧了紧。
“翊坤宫主殿可收拾妥当?”
陈瑾妃擦了泪,起身回话,“回陛下,方才臣妾已经让人去收拾了,眼下应当已经收拾妥当,全听陛下安排。”
青莲看着陈瑾妃和绿荷都一同去翊坤宫主殿,心中实在担忧。
绿荷方才那一句又一句的回话已经是僭越,字字句句都针对着李敬妃。
青莲其实心里清楚绿荷是想为公主讨回公道,可绿荷可能没有想过,圣宁帝多年来疼宠李氏母女。
公主独自留她侍奉时,偶尔也说出些什么:“父皇总受李氏父女掣肘,我与皇兄在这东离皇宫,怕是永不能得到一个公道了。”
公主每个夜晚在烛火下伤心的模样深深映在青莲心里,她心疼,可她只是个宫女,什么都不能帮上忙。
绿荷今日如此针对李敬妃,事若成了,自然皆大欢喜。
可事若不成,以李敬妃的性子,肯定会想着法子找绿荷的麻烦。
她在担心绿荷。
宫里的老人常说枪打出头鸟是有道理的,绿荷与福禄如今情急之下做了出头的鸟,李敬妃此次若不倒,怕是日后的生活更加难过。
圣宁帝正坐于翊坤宫主殿的上座,手中盘弄着佛珠,等待李敬妃到来。
陈瑾妃端坐于上座的右下方,双手交叠放于腿上,亦是在等着李敬妃。
“子卿这几年可对朕有所不满?”
陈瑾妃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圣宁帝是在问她。
“公主这些年来思念生母,总归是过的不快乐的。”陈瑾妃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有时不答,便已是答了。
圣宁帝盘佛珠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眸,不再问。
李敬妃由她身边的大宫女搀扶着,娇娇弱弱的福身请安:“臣妾参见陛下……”
“今晨你说你心痛难忍,朕便让太医院任你调遣。可永宁病重,福禄前去求你时,你又为何不让福禄入宫门,甚至令身边的太监将其拉至宫外一顿好打?”
李敬妃缓缓跪下,整个人柔弱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还没张口,娇艳的脸上就挂上了泪。
“陛下,臣妾当真是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