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缓缓睁眼看他:“若我猜对,你可会放了我?”
“自是不会。”
“那我为何要费心思去猜。”
永宁头上的发钗首饰早早的就被人拆下拿走,如今她发髻散乱,全散在脸庞。
林禹看永宁的双眸,不由想到了自己在林中狩猎时遇到的幼鹿,也是如她这般目光清澈又带有几分恐惧的望着自己。
“你怕吗?”
“自然怕。”
“我未见你落泪,也未见你哭闹求饶,公主当真是有身傲骨。”
永宁闭眼,不再答话。
身为皇室公主,怎能如市井泼妇一般哭闹求饶,有失仪态,有失皇家脸面。
“来我这里的女郎,官宦世家的娇娇娘子数不胜数。往日装的如何清高端庄,到了这里,也是不顾仪容的哭爹喊娘,遍地跪爬求饶。如此冷静的,公主可是第一个。”
“哭闹求饶有失仪态,而且无用,你不会因我哭闹就放了我,所以我不做。”
林禹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公主好胆识,不如今日我也给你个机会。你若猜出是谁要杀你,我就保你一命,日后做我夫人,相夫教子过完平淡一生,如何?”
永宁看向他,心中在衡量此事利大还是弊大。
永宁若没有宁国公主和亲的身份,她定会为保命而答应。
好死不如赖活着,谁都像活下去。
可眼下不行,她肩负重任,为了东离江山百姓,为了亲人,她得想法子拖延住林禹,等到辰王来救自己。
西凉借兵一事最重要的就是永宁,她断不能出差错。
“好,我若能猜对,你就保我一命我跟你走,好不好?”
永宁声音温温柔柔的,听起来像是在跟他商量,也像是在哄骗幼童。
林禹点头,等着她说。
“我此去西凉和亲是为了借兵。,若我在途中出事,借兵一事定是成不了。若再严重些,西凉景武帝一怒之下向东离出兵也是有可能的。而东离宁远侯狼子野心,西凉不借兵,他是受益最大的人。我斗胆猜测,出江湖令的无非就两人,要么是宁远侯,要么是宁远侯之女李瑶。”
林禹忍不住鼓掌,“公主果然聪慧,林禹佩服。”
这其实很好推断,永宁觉得应当稍微细想,谁都能猜到,没什么聪慧不聪慧之说。
林禹起身要走,永宁连忙喊住:“身为君子,怎可食言。”
言下之意:我都猜对了,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林禹又蹲下来为她整了整额边的碎发:“我说过我会保你一命,但不是用这张脸出去。”
永宁心下一寒,不由又看了眼那被浑身扒皮的尸体。
“林禹,你……你别走……”
永宁一时慌乱,声音变了调,将林禹喊成了林煜。
他脸色一变,合上扇子,用扇子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我可不是那位对你百依百顺的林小侯爷,你若再将我喊错,我可就将你交给李氏了。”
他也知道永宁是以为自己会把她的脸皮换了,其实不是,他只是想出去找人为她易容。
命由天定,姻缘亦是。
师父说无论何故都不可干预他人命道,否则就会遭天谴。
林禹垂眸将她眼上的布条再次系上,看她皱眉不解,转身离开。
天谴就天谴,这恩,他必须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