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有些犹豫,景武帝微皱眉头,手中菩提停下,“你应当知道的,孤王最痛恨别人骗我。”
“陛下梦中在问,问子卿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又问子卿为什么不愿意呆在陛下身边。”
景武帝继续盘着手中的菩提子,轻笑一声。
“你应当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孤王知道。”
“陛下……”
王贵妃哽咽,眼中染了些泪光。
“孤王将西凉皇后的位置给了你们王氏,这辈子你们王氏女子是西凉最尊贵的女人,孤王对得起母后。但是你不该奢求孤王对你有心,孤王不喜欢你这蹬鼻子上脸的模样。”
景武帝这是明目张胆的仗着王贵妃心里有自己,肆无忌惮的一次又次的伤害她。
字字诛心,如同一把把利刃划在心口,王贵妃低下了头。
“臣妾遵旨。”
她吸了口气,尝试将泪水憋回去。
景武帝却大手一捞,将她搂在怀中,让她埋在了自己怀里。
她被熟悉又陌生的龙涎香的气味包围,这怀抱是温热的,却也是冰冷的。
奴才们看不见王贵妃的脸,她在景武帝怀中小声啜泣。
“一国之母可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弱点,这是孤王最后一次教你,也是最后一次纵着你。”他垂眸看着她颤抖的背。
低垂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就连应当宠溺的话说出来也是生硬冰冷。
他感受到这话说完王贵妃抓着自己龙袍的手悄悄收紧。
她是想握紧什么呢?
是想握紧他此刻难得的拥抱,还是试图握住他的心?
可他只是抬手抚了抚她的背,没有半分心软。
她不该的。
王氏之女因太后的缘故注定身份尊贵,就算不是王慈安,也会有王慈笙,有诸多的王氏族女。
只要是王氏之女,谁都可以成为皇后。
王慈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他有情。
“慈安。”
入宫数年来,他第一次没有叫贵妃,没有叫她王氏。
她梦中听了无数次的声音如今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耳边轻唤自己的名字,她在他怀中泣不成声。
这是她听的最近的一次,也是最远的一次。
陛下的心难道也是石头做的吗。
她不敢问,也不愿意问。
她心里知道答案。
景武帝心中只有天下百姓和王氏的荣耀,半分没有她。
她紧紧攥住他龙袍的一角,埋在他胸口,不肯撒开。
清醒,大概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了。
到了永安宫门前,她仍不愿松手,景武帝将她抱起来,放到屋中。
等宫人们退下,他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眶,伸手为她拨了拨粘在脸上的湿发。
“你比孤王强些,孤王至少在你难过时还能在你身边,可她不能,孤王只能自己强忍。”
王贵妃看着景武帝淡漠的丹凤眼,颤抖着问:“陛下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这是她第一次克服了自己的恐惧,颇为怨恨的问他。
景武帝明显也没料到,愣了一愣,从床上起来背过身去。
又是这高大又疏离的背影。
“孤王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只是你从未打动过孤王的心,孤王也未曾爱过你。”
“臣妾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