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注意到永宁脸色有些难看,极为担忧:“妹妹怎么了?”
永宁摇摇头,她好像自从在驿馆醒来后就有许多奇怪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感觉真实又虚假,如同窗棱上抚摸不到的光。
“没什么,大约是昨日没睡好。”
永宁坐的离清逸很近,却总觉得有一道恶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转。
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辰王握住永宁的手,指腹是常年练武留下的厚茧子。
只一顿饭的时间,清逸与黎氏已经到了驿站。
“兄嫂怎么如此着急?不多留下陪陪子卿吗?”
她轻轻拉住清逸的衣袖,有些不舍。
一两年未见,只待了这么一上午就要走,她也很想家人。
“东宫事务繁忙,阿兄还要沿路加急为一些郡州处理天灾。”
清逸看她不舍,从腰间拽下玉佩放在她手心,低头看着她的发顶。
玉佩是西凉暖玉,触手生温。
在西凉不算金贵,但在东离却是极为稀有的。
玉佩上是清逸的字,一笔一划的刻下“子卿”二字。
“这是我们十四岁时,我处理了一件朝堂上颇为棘手的事,父皇觉得我做得好,就将东离唯一一块西凉暖玉赐给了我。我想着……妹妹腰间什么玉佩挂饰都没有,就亲手雕刻了你的名字,也有你最爱的海棠花。”
“本是要作为及笄礼给你的,奈何辰王殿下横刀夺爱,将妹妹早早的就从我身边抢走。”
辰王早已将世子递给了桃夭,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幸而殿下待你很好,父皇母后也可以放心了。”
清逸看永宁抬头时眼中已经含了泪,他也有些哽咽。
摸了摸永宁的头,“走了。”
黎氏看清逸落寞挺拔的背影,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弯刀急急忙忙的递给永宁:“你及笄我没机会送你东西,这小弯刀好藏也顺手,你留着防身。”
她三两步的跳上马车,对着永宁挥手:“卿妹妹,后会有期!”
一块玉佩,一把弯刀。
一柔一刚,这是兄嫂为她补上的及笄礼物。
是来自东离的人送给她的。
马车渐行渐远,永宁紧紧攥住这两样东西,不发一言。
等到马车消失在视线,永宁眼上被轻柔的蒙上一双手。
他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还会再见的。”
感觉到手心湿润,他收起逗弄的心思,将她抱在怀里。
“子卿如此爱哭软弱,没我你该怎么办。”
永宁伏在他怀中,小声啜泣。
是啊,若是没有他,她在这偌大的西凉该如何自处呢?
“幸而你遇见了为夫。”
她紧紧攥着辰王的衣服,没由来的心慌。
就好像……
只要她一松手,这一切就会消失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永宁答不上来。
也许是因为她心里也没底。
觉得这一切过于美好,日子过于安详,这一切的一切都过于顺遂。
顺遂到让她觉得这是她的一场美梦。
可诸多痛楚又在提醒她,这就是现实。
生延琛时那种钻心的疼,是真真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