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耽恨恨道:“根本不用多想,必是萧氏所为,世叔,不如我们连夜动身去晋陵讨人!”
谢尚也怒道:“除了萧氏,还有谁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掠民女?简直是欺人太甚!“
葛洪倒是没急于表态,负手在屋里踱了一阵子,才道:“兰陵萧氏虽然落魄,却也有上千部曲依附,若是冒冒然寻上门,他不承认,难道我们还能打进庄园,再退一步说,就算强闯而入,若是寻不到巧娘,又该如何收场?“
鲍姑若有所思道:”妾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巧娘被萧氏掠去,反而不用担心,萧氏只是认女,不会害她性命,不过我们需要尽快打探,家君乃丹阳望族,乡里颇多信奉,可由家君出面,相信不用多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在当时,天师道在民间的影响力极其巨大,鲍靓被尊称为老神仙,手下信徒弟子无数,由鲍靓使人打探,确是再好不过。
葛洪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吃过饭后,我便连夜去丹阳,慧娘你也别太自责,萧家是有备而来,躲得了今趟,躲不了下趟,这次与他道个明白并非坏事,只是要委屈巧娘几日了。”
“嗯~~”
葛慧娘的心里好受了些,只是她又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萧巧娘不是被萧氏掠走,那得上哪儿找人?
……
第二天,裴妃一行人抵达广陵,在城外寻了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先搭了个草庐作为灵堂,然后于灵堂后发掘墓室,准备招魂。
据说客死异乡的魂魄找不到归途,会受着无穷无尽的凄苦,也不能享受香火奉祀和经文超度,最终沦为饿鬼,永世不得转生,除非他的亲人替他招魂,才能循着声音归来。
招魂需要以死者的衣服招,但是裴妃在外流离近十年,哪有东海王越的衣服,于是她以自己的衣服,系上一块由东海王越送她的玉佩代为招魂,这也是东海王越的唯一遗物。
只见裴妃站于灵前,向着正北方向抖动衣服呼喊:“司马越……元超……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司马越……司马元超……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兮不可以讬些……“
这真是声声啼血,句句凄厉,哪怕杨彦是现代人,也听的毛骨耸然啊!
恰逢一大片乌云飘来,就象受了裴妃的召唤,刹时天昏地暗,肌肤阵阵生冷,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王回来了,王回来了!”
众人均是大呼,神情肃穆,就连杨彦都不敢乱动乱想,以前他是无神论者,但是穿越给他活生生的上了一课,他现在相信鬼魂存在,别招惹到了东海王越的鬼魂那才叫冤。
裴妃也是边呼唤着,边嚎啕大哭,仿佛不把这十年来受到的屈辱不哭给亡夫听誓不罢休。
待雨水渐止之时,裴妃也哭完了魂,有如用尽了全身力气,瘫倒在地。
“王妃,请节哀顺便!”
荀灌和荀华连忙上前,把裴妃扶了起来。
裴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道:“孤没事,把亡夫的魂魄招了回来,孤心里已无滞碍。”
也确实,哭过魂之后,裴妃在精神层面上仿似得到了新生,虽然不能说成荣光焕发,但是周身上下,早先那种颓丧的气息已经消散无踪。
众人相互看了看,均是啧啧称奇,不过杨彦清楚,十年过去了,裴妃未必还对东海王越留有旧情,主要是在心理学层面上,她的夙愿已了,卸下了心里的包袱,从此之后,将再无挂碍,轻装上阵,享受生活。
杨彦也为裴妃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