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口气,收束住砰砰乱跳的小心肝,荀华推门入屋,果然,杨彦伏案疾书,头都不抬,手速极快,尤让她意外的是,杨彦持笔的姿势非常古怪,手上拿的并不是笔,象是一根烧焦的细炭条,以布缠着。
荀华觉得这样也挺好,能少些尴尬,于是绕到杨彦身侧跪坐下来,把茶盅悄然置于案头。
杨彦随口道:“你早点去睡吧,不用服侍我……”
正说着,鼻翼突然传来一种很浓烈的脂粉香气,出于男人的本能,猛嗅了两下,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巧娘因有孝在身,并不涂脂抹粉,不禁抬头看去,这一看,呆住了!
居然是荀华!
荀华玉面含羞,脸颊微红,眉眼间隐隐透着盎然的春意,打扮的如同一个待嫁的美娇娘,微低着脑袋,那洁白的玉颈和柔和的腰背曲线一览无余。
“荀华,怎会是你?”
深夜幽灯,佳人突至,今晚的荀华惊艳了杨彦,浑身充满着一种撩人的媚态,杨彦就觉得口唇有些发干。
荀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说,我是来自荐枕席的吧,于是答非所问的问道:“将……杨郎,你手上拿的什么?”
杨彦熟练的捻动手指,把笔转了几个圈,便笑道:“此为炭笔,炭笔书写不如毛笔优美,但是写字的速度快,不用蘸墨,且制做简单,只须将柳枝烧制成木炭即可,可用于速记和画图,将来也许会经常用到,那,你拿着试试。“
毛笔好是好,却书写慢,对书写者的要求也较高,必须静下心来一笔一画写,适用于慢节奏的农业社会,并不符合杨彦的要求,至于欧洲人常用的鹅毛笔,那就是个坑爹货,书写英文,几个字母就要蘸一次墨,如果写汉字的话,那点点储墨量,一个字都未必能写完。
一个单词写不完就要蘸墨是什么感觉?写一篇文章要蘸几千次墨会不会抓狂?
真的,杨彦很佩服欧洲古人的毅力。
所以杨彦让人做了炭笔,与铅笔相比,炭笔制做更简单,颜色更黑,材质更软,当时纸的质量不是太好,用炭笔书写恰可承受,只是笔尖没法削的如铅笔那样细,所以写出来的字比较粗大,且炭笔内含有油性物质,不易擦拭,错了就没法改,不过反过来理解,以炭笔书写的文件,也比铅笔保存的时间更长。
“噢!”
荀华接过炭笔,左看看右看看,又望向了杨彦书写的纸张,喃喃念道:“《期货概述》,期货者,套期保值也……
制定合约标准,不记名买卖契约,可规避价格波动带来的损失,若善用规则,可须臾间获利二十倍,然若不慎,亦可数息之间,倾家荡产……“
荀华就觉得,字还是那些字,但组合在一起看不懂了,不由问道:”杨郎,何为期货?后面所说的获利二十倍和倾家荡产又是如何做到?“
杨彦呵呵笑道:”这个一时很难说清,期货的本意是为规避价格波动的风险而从事的反向交易,比如稻谷,在现实中因价格下跌亏了钱,就可以在期货上反向交易把亏损弥补回来。
但是你也可以把期货看作樗蒲一类的搏戏,真金白银搏杀其中,更刺激,更有趣味,让人心惊肉跳,血脉贲张,给人带来一种操纵一切的愉悦感,一旦沾手,便欲罢不能!
过一阵子等我稍微闲下来,我将亲自给那些识字的女子作培训,筹建期货市易行,供客商交易小麦、稻谷,甚至绵、绢等契约品种,你若有兴趣可来旁听。“
“好了,不说这个了。”
杨彦又道:”怎会是你?巧娘呢,你为何打扮的如此漂亮?“
荀华突然有了种咬人的冲动!
都这样了,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装傻还是怎么着?
但是杨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荀华的脖子越来越烫,脸颊越来越红,心里也愈发慌乱,同时她还感受到了杨彦目光中的侵略性与一丝犹豫挣扎的意味。
‘看来他是明白的,那他在犹豫什么呢?’
荀华猛一咬牙,大胆的看着杨彦说道:“这些天来,杨郎操劳不休,还是早些歇息为好,毕竟来日方长,我……妾服侍杨郎罢。”
这话说的无比明白,就差直接说出我愿为你侍寝,也是荀华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