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环佩叮咚声中,郑阿春身着亲蚕服,牵着司马昱从后殿步出,身边跟着杨彦及几名女千牛卫。
“参见夫人!”
待得郑阿春坐上九层玉阶,群臣齐声施礼。
“众卿免礼,请坐!”
郑阿春轻抬玉手。
“谢夫人!”
群臣各自归位。
按理说,杨彦在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朝庭封他为吴王,这是国号王,位次要在郡王之前,当位于阶下第一,但杨彦并未就坐,反而大冽冽的仗剑站在郑阿春身边,这立时引来不满,有人当场就要发作。
要知道,前一阵子王敦在都的时候,虽被尊称为相父,有资格就坐于九层玉阶之上,但他的座席位于皇帝下方,而杨彦在做什么,与皇帝平齐!
“咳咳~~”
王导轻咳两声,制止住要大怒指责的那几人。
郑阿春妙目一扫,暗道一声朝中果有忠义之士,便徐徐开口:“杨府君自郯城奔波千里而来,清君侧,废伪主,使我晋室统胤重回琅琊王一脉,于社稷有大功……”
在大赞了杨彦一通之后,郑阿春给一名宦人打了个眼色,那名宦人展开册书,当朝念诵。
“惟德动天,玉衡所以载序,穷神知化,亿兆所以归心,用能经纬乾坤,弥纶宇宙,阐扬鸿烈,大庇生民,晦往明来,积代同轨,前王踵武,世必由之。
今有冲,伪主僭位,昏毁日旦,景和骋悖于前,元徽肆虐于后,三光再霾,七庙将坠,璇极委驭,含识知泯,我宣文之祚,眇焉如缀,静惟此紊,夕惕疚心,故朕谨遵天命,废冲为番禺王。
今有昱,年虽幼,却天诞睿圣,河岳炳灵,英风所拂,无思不偃,表里清夷,遐迩宁谧,道迈于重华,勋超乎文命,荡荡乎无得而称焉。
故卿烟玉露,旦夕扬藻,嘉穟芝英,晷刻呈茂,革运斯炳,代终弥亮,负扆握枢,允归明哲,固以讴歌继统,朕虽为妇人,安敢忘列代遗则,人神至愿乎?便立昱为帝……”
扬扬洒洒一篇策书宣完,阶下公聊倒也没太大的惊讶,毕竟司马晞年虽长,却是庶出,而司马昱是嫡出,杨彦立司马昱为帝并不出人意料。
而且杨彦的根基在江北,他在建康能呆多久?一旦离开了,哪怕被封为丞相,录尚书事,也掌握不了朝政,到时朝庭还不是由自己等士人把持?
说句不中听的话,幼主比司马冲更易于控制,至于王敦会有什么反应,人是杨彦废的,新君是杨彦立的,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巴不得双方大动干戈,好坐收渔翁之利呢。
这时,又有宦人上前,展开另一份策书,顿时有人嘿嘿冷笑,暗道该是加封杨彦了,纷纷侧耳倾听。
“……卿匡主宁民,固贞足以干事,经德蕴哲,谋猷弘远,精金百汰,在割能断,功以济时,职思静乱,卿有包胥之志,而令白公、伍员殆得极其暴,窃为丘明耻之,今海内之望,足为楚汉轻重者,其机神明鉴似魏武,忠顺勤劳似孔明,陆抗诸人不能及也。
朕闻卿贤名,召卿入都,辅佐幼主,今加陶侃丞相、录尚书事,侍中、督交广宁益扬荆江梁八州诸军事,领江州牧,加假黄钺、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
群臣惊呆了!
陶侃!
居然是陶侃那条老奚狗,而不是杨彦!
因着陶侃的出身与军阀作风,朝中公卿对陶侃的感官还不如杨彦,至少杨彦待士人彬彬有礼,而陶侃就是个大老粗,这等人入京执政,对于建康来说,很可能就是一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