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药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几年下来,从目不识丁的莽汉子,到如今字识字近千,可以读懂一般的文章与兵书,算是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在略一沉吟之后,便道:“此役受地形所限,只能投入有限兵力,故按常规来说,胜败不在双方兵力多寡,也不在军卒之猛,而是关乎着粮草补给。
由此地往下辩,不过三百来里,凉州军与仇池军输送粮草只须十日,而汉中不足以负担我军所需,粮草只能由成都运来,须月余才能运送一趟,又山地崎岖难行,消耗倍增,我军若想获胜,还得出奇,攀山绕往敌军后部,焚其粮米,令其断粮自溃……
不过,杨难敌身经大小数十战,经验丰富,韩璞、阴预亦是西凉老臣,当会料及我军必袭其粮队,故此战无谓偷不偷袭,只能利用兵力无法集中的特点,寻到他的粮营,全力攻打,一举焚之,可奠定胜局。”
“嗯~~”
杨彦点了点头,望向了其他人。
张健道:“此策甚妙,同时我军亦全力护住车驾粮草,防敌焚烧。”
“好!”
杨彦向尤芒道:“尤将军,你率本部与僚人,携带火油,攀山而去,孤于正面强攻,可有问题?”
“诺!”
尤芒重重一拱手:“请大王放心,若烧不了粮草,某提头来见!”
说完,便飞奔而去。
山越经多次作战,还剩四千余人,军中的僚人也有三千多,山地军有近八千,谁都明白这或许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了,均是群情激奋,嗷嗷乱叫。
这也没办法,出了歧山,便是一望无际的高原,无论是攻上邽,还是取关中,山地军几无用途,要想建功立业,唯有此役。
杨彦又向北望去,问道:“上邽距下辩仅两百里,凉州与仇敌的兵力调动不可能瞒过刘岳,诸位以为,刘岳会如何行事?”
“这……”
众将均是神色一肃。
是啊,刘岳身经百战,除了在杨彦手上吃过大亏,几乎是战无不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战争视若无睹?
好一会儿,郭默拱手道:“大王,若我是刘岳,不出于以下两个选择。
其一,与凉州、仇池结盟,共拒我军,但从目前来看,刘岳并未出现,故很可能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做那窥伺一旁的黄雀,但是秦岭山连着山,道路只有一条,他若伏兵,将置于何处?“
杨彦摆摆手道:”刘岳未必须入秦岭,我军如出歧山,因山道狭窄,只能是一截一截的出,且队形必散,形同于渡河,他可抓住时机,半渡而击。”
“噢!”
郭默恍然大悟道:“大王,若利用的好,或能轻取上邽啊!”
杨彦点点头道:“此事倒是不忙,先破了凉州与仇池再说。”
几人说话间,小钢炮已经推到阵前,在一声令下之后,朝着前面的密林开起了火,一蓬蓬铁弹子喷射而出,枝叶间发出密如雨点的沙沙声,声势极为惊人,可是造成的伤亡极其有限。
毕竟山区地形复杂,又多树木遮掩,不过明军并不指望小钢炮能取得多大的战果,主要是展示给凉州军看,告诉他自己有大杀器,来袭营烧粮先掂量掂量。
同时开炮也是发起进攻的信号。
炮声过后,明军战士三五成群,互相配合,以弓弩开道,以铁甲厚盾防身,向着对面的军卒发起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