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皇后就象是陷入生死轮回,两个男人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变幻,一个是杨彦,被她所欣赏和钦慕的男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形象深深的刻印在了她的心里,她的心门已为之敞开,哪怕明知道只是一场苦恋,不可能有结果,也愿意为之守住贞洁,或者说,是守住自己内心的底限。
另一个是她的夫郎李雄,年老肥胖,昏庸好色,夫妻感情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消磨殆尽,却恪于礼法与道德观,没法顺从本心去离弃这个男人。
内心的挣扎与左右为难,给她带来了无边的痛苦,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靠在墙上,目光呆滞,浑然不顾那淌满了面庞的泪水。
不知是什么时候,屋外重归了安静,任皇后也渐渐地回过了神,想着自己差点就因怜悯和自卑放李雄进屋,不由暗道一声侥幸。
是的,如果被李雄沾了身子,她再没脸去面对内心中的杨彦,可是身为有夫之妇,心里却装着另一个人,又让她觉得羞耻。
‘难道自己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任皇后幽幽叹了口气,因泪水的原因,脸上不大舒服,她把耳朵贴上门,仔细聆听了片刻,确定屋外无人之后,才搬去衣柜和梳妆台,打开了门,准备取点水来洗个脸。
却是脚刚迈出,正见着李卉儿站在她自己的屋口望向自己,那大眼睛忽明忽暗,似有所察!
顿时,任皇后如遭雷击,俏面一片惨白!
李卉儿是自己名义上的女儿啊,将来多半要许给明王,而自己是她的母亲!
……
不知不觉中,又是五日过去,这五日里,明军频频调动,为出征做着最后准备,而李雄或许是觉得那晚有些过了,没再骚扰任皇后,却多了些嘘寒问暖,试图重拾夫妻之间的温情。
但变了心的女人,八匹烈马都拉不回来,任皇后神不守舍,尤其是怕见李卉儿,能不出屋,尽量不出屋,总是把自己锁在屋内,让李雄有力无处施,直到第六日清晨,也即十一月一日,任皇后终于带着换洗衣服出了屋,因为这一日,大军将正式开拨。
明军十三万人马,杨彦留两万驻守上邽,并任郭默为秦州刺史,总揽全军后勤,郭默喜不自禁,当场立下军令状。
另十一万人马,加上凉州、羌氐联军三万五千,兵分两路发往关中。
南路由于药为统帅,率两万骑、三万步卒和炮兵、部分随军保障人员及工匠,与张骏的凉州军合计六万五千,目标是往东四百里的散关。
散关为关中西面门户,得名于周朝散国之关隘,散关山势险峻,层峦叠嶂,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历来为川陕咽喉,过散关经扶风、始平两郡,可直达长安。
另一路由杨彦亲领,率两万骑,四万步卒与羌氐两万精骑攻打萧关。
萧关位于上邽北偏东七百里,隶属雍州安定郡,是关中的北大门,萧关并非如阳平关、剑阁等作为一个关塞存在,而是以秦长城为基础,依托秦长城修筑的城镇堡寨,有点类似于青州的穆陵关,过萧关折向东南,经安定、新平、冯翊可抵长安。
两军约定于长安城西的上林苑旧址、建章宫废墟会师。
北路军人数略多于南路军,又有千牛卫存在,战斗力还要强一些,这倒不是杨彦厚此蒲彼,而是关中大族林立,刘曜做不到全控关中,扶风、始平两郡大部由当地大族控制,据杨彦估计,大族即便不来投,也未必敢于与明军为敌,多半采观望态度。
以日行八十里的速度,十天长途跋涉,萧关那雄伟的身姿展现在了眼前。
十一月中,北国进入了隆冬时节,大地覆盖着残雪,千里不见人烟,杨彦心知拖廷不得,羯人与鲜卑人随时会由蒲坂踏冰强渡黄河,眼下抢的就是时间,在全军安营扎寨的同时,他领着千牛卫去往萧关主隘探查地形。
萧关位于六盘山东麓的天然峡谷内,虽非绝壁,却险峻雄奇,四周雄峰环拱,深谷险阻,关南有泾水流过,极其易守难攻。
当杨彦一行数千骑出现于关下之时,关城周围果儿山、玉皇山、城东塬,三座高峰上的烽燧燃起了冲天狼烟,关城则金鼓齐鸣,三大烽燧与数座城障遥相呼应,把关城围在正中,高下纵错构筑成一立体防御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