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算政治账的角度来说,石勒屠尽被集中在襄国的河北大族,能极大减轻推行占田制的压力,对明国有益无害,因此杨彦才给石勒送了石弘的劝降信,可很多事情,能做不能说。
荀灌暂时不再纠结于那两个男人的虚伪表现,现出了担忧之色,叹道:“男人死了倒也罢了,只是可怜了城里的女子,不知又有多少女子含辱而死。”
这话一出,靳月华,宋袆、陆蕙芷以及女千牛们均是心情沉重起来,她们也没办法,杨彦带来的是纯骑兵,要想攻下襄国,解救女同胞完全没可能。
杨彦古怪的看了看荀灌,什么男人死了倒也罢了,女人的命是命,男人的命就不是命?他敢肯定,如果荀灌穿越去现代,绝对是田园**的开路先锋。
“你什么眼神?”
荀灌皱了皱眉。
杨彦摆摆手道:“这些都是羯贼造下的孽,不久后必血债血偿,咱们都做好准备,如不出意料,石勒很快会发兵来攻!”
“诺!”
众将应诺。
杨彦又转头道:“女郎,此战事关重大,石勒必殊死一搏,只怕异常艰苦,请女郎保护好我的妻室,带着部分将士和备马物资后退,至少要退五十里。”
“嗯,杨彦之你多保重!”
荀灌倒是利索的很,一脸凝重的应下,便与同样心情紧张的三女领上数百名战士,与马群汇合,驱赶着马匹,徐徐退却。
明军也后退五里摆上阵势,一横排三个方阵,杨彦亲领两万七千中军,姚益生与蒲安各领本部合计一万八千骑,荀虎与柳兰子各领左右千牛卫六千加上即将加入的精锐骑兵四千,总兵力五万六千。
刚把阵势列好,襄国北城城门大开,队队骑兵鱼贯驰出,城墙上方弓弩手密布,床弩、投石机待发,严防明军趁阵脚未稳之时挥军强攻。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羯军也背靠城壁列出三个方阵,由左自右分别是一万两千五百禁军、两万五千中军与同等数量的禁军,由石堪、张噎仆与同为十八骑的吴豫率领,总兵力五万,略少于明军。
双方都不急于策马强攻,相互打量着对方。
蒲安看了看姚益生,现出征询之色,后者略一挣扎,满脸悲壮的猛一点头。
于是,蒲安向杨彦拱手道:“大王,我氐羌两部自跟随大王以来,寸功未立,今不才,愿抵住羯人禁军,唯盼大王破去中军后急速来援!”
“呃?”
杨彦一怔,这是要自当炮灰啊,羯赵的禁军最强,羌氏虽然更新了装备,几乎与明军一模一样,但战术素养与军纪意志绝不是短短年把就能训练出来的,以散漫的部族军与禁军作战,哪怕禁军的一部人数较少,也必然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毕竟在骑兵的高速作战中,六千兵力的差距几乎可视若不见,起决定因素的,是军纪、指挥与战斗技能。
对于羌氐,杨彦当作堂兄弟看待,不可能任其送死,当即摆了摆手:“田忌赛马,虽有下驷对上驷之说,但那是马斗,不是人斗,胜败无损大局,请二舅与益生抵住羯赵中军,且战且退,勿与之硬拼,孤亲领精骑击他禁军一部,另一部交由荀虎与兰子,你二人也以拖为主,但孤授予临机应变之权,待孤击溃一部之后,再与之合围!”
杨彦的意图很简单,先集中兵力打垮最强的,剩下的不足为虑,他也有信心以倍数的兵力灭去禁军一部。
荀虎与柳兰子自信的拱了拱手:“请大王放心,莫看咱们人少,却未必就逊于那羯人禁军!”
蒲安与姚益生主动提出对敌羯赵禁军,的确存有当先登的心思,算是在这关键时刻,报答杨彦的不猜不忌,也为部族谋取一个安定可靠的将来。
而杨彦的决定让他们暗松了口气,也万分感激,尽管中军比禁军弱上多少不得而知,但至少将士们在心理上的压力不会那么大,于是也拱手道:“请大王放心,我羌氐两部必坚持到最后一刻。”
其实杨彦不让羌氐做先登,还担心这两部撑不住羯赵禁军的攻势,率先垮了,对战局起恶劣影响,不过他也不多说,只是道:“好,请诸位各回各阵,勿要懈怠!”
“诺!”
几人纷纷策马驰回本阵。
明军在观察着羯军,羯军也在观察着明军,石堪马鞭一指,哼道:“明军居然有女人参战?早知道他弄了个千牛卫出来,执掌千牛刀,作为贴身近侍,男女混杂,且女子多来自于我军营伎,固然苦大仇深,但女人上沙场顶个屁用?想来与石虎那厮的紫衫骑乃一丘之貉,那队人数较少,约有万骑,必是明王千牛卫,吴豫,交给你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