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徐龛的投降,对于杨彦是一场及时雨,让他收拢了数千泰山流民军,这些人个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构成了明军的重要班底,如果徐龛不是来搅中原的混水,而是北投石勒,那杨彦的形势未必会那么好。
再从人品上看,徐龛是典型的流民帅,心黑手辣,但是讲义气,降就是降,不会反复,仅这一点,就比李矩、陈川之流要好上百十倍都不止。
今日不顾脸面的讨要谥号,杨彦清楚,徐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幼子能有一个相对高的起点。
如徐龛这类人,自身是个大老粗,流民帅,不被主流社会认同,因此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子嗣身上,杨彦又看向了徐龛的幼子。
那女子不愧是前溪歌舞姬出身,极为机巧,连忙向孩子道:“快,参见大王!”
孩子两岁,勉强能说话,也不知是真的领会了母亲的意思,还是天生聪慧,居然有模有样的跪了下来,嚷嚷道:“徐敢参见大王!”
“呵呵呵呵~~”
杨彦笑了,摇了摇头,向徐龛道:“你自己算算看,你除了筑洛阳城,对社稷黎民有何贡献?你向孤索谥,就不怕孤给你个恶谥?”
徐龛不慌不忙道:“只要是大王上的谥,恶谥臣也当美谥。”
“哈哈哈哈~~”
杨彦哈哈大笑起来:“徐龛,你劫掠岱济,于晋赵间反复,恶行累累,但你勇冠三军,识大体,知进退,自降了孤以来,也算任劳任怨,也罢,孤给你谥武毅,封奉高候,三代后降等袭之,追赠车骑将军!”
“臣……多谢大王!”
徐龛浑身一颤,从榻上滑落在地,顺势拜倒大呼。
“咳咳咳~~”
却是突然之间,又剧烈咳嗽起来,咳的撕心裂肺,血沫子不断的从嘴角溢出。
“郎主,郎主!”
“老奴!”
众人纷纷扑上前,于药也赶忙给徐龛揉着后背。
但杨彦的心头布上了一抹悲哀,他看的出,骤来的惊喜让徐龛的身体再也不堪负荷,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果然,一阵猛咳之后,徐龛的眼神渐渐黯淡,脑袋一歪,软软瘫在了于药怀里。
“老奴,老奴!”
“郎主!”
哭天抢地声响起,徐龛与世长辞,享年五十九,那嘴角,仿佛挂着一丝笑容!
……
在收拾过徐龛的遗体,拜了两拜之后,杨彦离府而去,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好端端一个人,说走就走,心里难免有些唏嘘。
柳兰子陪着叹了口气:“徐龛恐怕早就不行了,只是强吊着一口气,等着大王回师,好见大王最后一面,此人倒也了得,知道大王心软,强索谥号,还封了候,也当含笑而去。”
“他娘的!”
杨彦笑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