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下班。
她换下工作服,提着帆布袋子,朝江城大酒店旁边的居民楼走去。
居民楼离着酒店也就百八十米远。
路两边原来有两盏路灯,不知道让哪个熊孩子拿弹弓打坏了,所以黑湫湫的,有点瘆人。
“喵!”
一只野猫从路边草窝里窜出来,“呲溜”一声就上了树。
翠翠吓了一跳。
居民楼就伫立在路边。
破烂不堪的单元门上贴满了“牛皮癣”一样的小广告。
门没关死,拿半块砖头挡着。
翠翠推开门,摸黑爬上四楼。
才爬到二楼就隐隐约约听见搓麻将的声音。
她心里“咯噔”一下:小黑哥又在家码长城了。
果不其然,家门大敞着,小小的客厅里头支起麻将摊子,四个小青年在打麻将。
翠翠一声不响的走进去。
“嘿!翠翠回来了!把我打一把,我去撒泡尿!”
翠翠拒绝说:“小黑哥,我不会打!”
小黑人如其名,长得又黑又瘦,瘦的骨瘦如柴,黑的像非洲难民。
他起身道:“不会不要紧啊,帮我摸抓牌,改改运,槽他妈的半天没开胡了。”
“我不!”
翠翠只说不愿意,加快脚步走进自己的小房间。
小黑看着她苗条的背影,舔了舔嘴唇,才跑到厕所放水。
等他出来,牌已经给他抓好了。
其中一个染了黄毛的小青年一指翠翠房间道:“小黑哥,那妮儿长得真带劲,有对象了吗?”
“咋了?看上她了?”小黑斜眼一挑,“没对象是没对象,可人家不一定能看上你。”
黄毛道:“黑哥你帮我介绍介绍,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中不中?”
小黑想了想说:“等你嫂子回来我问问。”
黄毛开起玩笑:“人家都说小姨子半拉屁股是姐夫的,也不怪黑哥不情不愿……小黑哥,你得手了没有啊,我可不喜欢喝人喝剩下的汤!”
另一个花胳膊叼着烟插话道:“黄毛你他妈这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嫂子厉害着呢,小黑哥可不敢泡她妹子。”
小黑道到底年纪轻、头脑简单,受不得别人激:“槽,谁说老子不敢…”
这些人说的话不像江城本地方言,倒像中原那边的口音,跟梅城那边的口音有点像。
这套小房子统共六十来平,翠翠房间跟客厅之间就隔了一层薄薄的门板,外头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翠翠皱起眉头,把门悄悄拴上。
最近天气很热,她出了一身汗,浑身湿答答的难受,却吓得不敢出去,心里盼着他们早点打完好出去洗澡。
小黑哥平时还挺正常,对表姐李丹也挺好,就是有一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
那些人尤其爱找他打麻将,一打就打到三更半夜。
李丹反正也是这个点下班,两人时间正好能凑一起。
翠翠却不堪其扰,提出好几次搬到酒店宿舍去住,都被李丹给拦住了。
她等呀等,没等到人家打完就睡着了。
半夜一点半,李丹跌跌撞撞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