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每每跟那几个老友下棋、品茶,他们现在儿孙满堂,膝下承欢,一个一个脸上的满足感、幸福感饶是他们在他面前有意克制,可始终都藏不住。
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他不羡慕吗?
他不想让儿子孙子们早些回来吗?
他比谁都想。
尤其随着年纪的增长吗,这两年身子骨越发不如从前,他其实也怕啊。
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怕自己真出了什么事,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先不说旁人,恐怕到了地下,他们肖家的老祖宗都得嘲笑他,忙活了一辈子,死后却是连个儿子都不在身边。
这跟绝后有什么区别?
侯夫人见自家侯爷的脸色有些松动,她微微挑了挑眉,继续乘胜追击,“侯爷,你实话跟妾身说说,若是我们两个儿子又一次感染了风寒,或者又出现什么小病小灾的,又一次被庸医给害了您会不会后悔?”
“或者不说我们儿子也不说儿媳,就说咱我们那些年纪还小的孙儿们,小孩子磕磕碰碰,一有个稍不留神就会受凉受风,他们比成人更容易感染风寒。”
“我们儿子身子骨也算是强的,可他这般一折腾都差点扛不过去,侯爷您想想,若是下一个感染风寒的人变成了我们的孙子呢?他们年纪这般小,侯爷敢保证他们真的能扛过去?”
“......”
自家夫人越是他就越心慌,也生出了不能再继续拖下去的感觉。
就在这时,侯夫人补了最为关键的几句,“侯爷,妾身是个妇人家,不是很懂朝堂之事,可妾身也知道这天下局面哪是那么容易定的?”
“短则三五年,侯爷和妾身或许还能等到那一天,可若是长呢?十年八年的,侯爷您和妾身两人年纪大了,我们还有几年能等?”
“若是咱们活着的时候不能想办法让他们回京,等我们死后,谁又能想起来他们呢?谁又会主动帮他们呢?”
果不其然,安乐侯听完这几句后当即就变了脸。
是啊。
若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没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回来,到时候谁还会给他儿子们铺后路?
侯夫人一看自己夫君这个脸色就知道自己的全劝说成功了,这会儿没有再开口,让安乐侯自己消化。
两人安静的坐在屋子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人也不敢进来打扰。
直到安乐侯自己想通,他看向自家夫人,“夫人说的在理,只是求叶二帮忙也并不一定要牺牲琴儿,为夫现在就去叶府,问问叶二,随便他开条件。”
他这话,侯夫人一听却笑了。
安乐侯不解,“夫人笑什么?”
“侯爷莫不是忘了,如今的叶二是陛下身边极为信赖的宠臣,他想要什么得不到?就我们侯府现在拥有的东西,能有什么是他能看得上眼的?”
她还想说除了一个肖琴,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的侯府能有什么是值得人家叶大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