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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栖刚从外边回来,管家便匆匆忙忙跑过来,差点撞到她。
“何事这般慌张?”
“将军您回来了!您去看看主夫吧,自从下午回来,便一直在后花园弹琴,一直没停过,连晚饭也没吃,您快去劝劝吧。”
“知道了。”
来到后花园,便听到阵阵琴声,似疯魔,似哀怨。
她走过去,眉心蹙起。
容予之不断地弹着琴,苍白的脸上表情空洞,指尖已经鲜血淋漓了,血染红了琴弦不断地往下淌着,聚成一小滩暗红。
她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
“别弹了!”
手被牢牢地抓住动弹不得,容予之愣愣地仰起头,直到看清来人,空洞地双眼逐渐清醒,倒映出眼前人的修长身影。
“将军……”
洛栖见他这模样,到嘴边的斥责猛然停住,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似是知道洛栖在想什么,垂下眸,又低低的喊了声“将军。”
小心翼翼又破碎敏感。
女人抿着唇,看着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只留个发旋给她的人,感到一阵无力。
这是她第二次感到这种情绪了。
眼前的人是她名义上的伴侣,她不可能似对待下属那样,不满意就斥责,生气就将人扔到一线天受罚,他就像玻璃那般易碎,只能让人捧在手心。
这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把人拉起来搂住腰,运起轻功,朝着主院方向掠去。
进门就将人安置好在床上,将抽屉里的膏药拿出来,给他消毒,上药,再包扎。
这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为了避免麻烦,索性将东西都拿出来,方便拿取。
整个过程容予之一声不吭,低着头不肯看洛栖。
她沉默半响,哑声开口:
“若是你在我身边待的不快乐,我可以送你离开。”
“容家的仇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容予之猛地抬起头,耳边似炸开惊雷,不可置信地看着洛栖,脸色更加惨白,嘴唇有些哆嗦,声音颤抖,“……你要送我离开?”
“你……不要我了?”
洛栖撇过脸去,不再看他,“你若是不想离开,这座宅子给你住,我不出现在你眼前便是了。”
容予之倏地站起来,青白的骨节死死地扯着两侧的衣袍,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眼底布满绝望,胸口像是被人勒住,生疼生疼。
眼前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
巨大的绝望将他吞噬笼罩,冷汗浸透了后背,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
声音沙哑却凄厉,又饱含着无尽的委屈。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我明明……那么爱你……”
女人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想了想,还是开口:“我没有不要你,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想和你带回府的那人在一起!!你想换掉我让他坐上正夫之位!!”
“你怎么会这么想?!”
洛栖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怒吼,反唇相讥道:
“我不能这么想吗?!你不就是想这么做吗?!没关系,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和你心爱之人相守一辈子!!”
声声控诉!字字泣血!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在剜他的血肉,将他扒皮抽筋。
妄图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控诉自己的不安与害怕。
蚀骨的滋味让他疼的弯下了腰,豆大豆大的汗水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