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春季，天气依旧没有回暖的趋势，顾言快速地洗漱完，然后裹紧衣服下楼。

爸妈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顾言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爸爸，妈妈，早上好。”

听见声响，夫妻二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下一秒，两人的动作一顿。

宋晚秋更是迅速地低下了头，然而顾言已经看见了，他担心地问道：“妈妈， 你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因为昨天晚上哭得厉害，今天早上起来，宋晚秋的眼睛肿了起来，再加上昨天失眠的缘故，她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宋晚秋没有说话，她现在不知道以哪种心情和顾言说话，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朝着顾言发脾气。

这次顾温辞没有开口帮妻子，经过昨晚那件事情，母子二人之后应该怎么相处，还是要靠着他们自己来，他不可能总站在中间，一直等着妻子想好。

因为这样的话，言宝一定会察觉到不对，也可能会误会妈妈不理他是在生他的气。

顾言靠近宋晚秋，拉着她的手，脸上满是担忧与紧张，他无措地向父亲求助，但顾温辞躲开了他的视线。

想到一个可能，顾言犹豫地开口问道：“……妈妈……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不是。”宋晚秋连忙回答，她见不得儿子难过，就算还没有完全接受，她也做不到将气洒在儿子身上。

她解释道：“妈妈昨天晚上不小心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就有些失眠了，所以眼睛才会这么肿。”

这句话并没有撒谎，她昨晚失眠了很久，后来实在疲惫，好不容易睡着，就梦到了顾言在哭。

他拉着她的手，一边哭，一边喊着她，求着她，说：“妈妈，我真的很喜欢沈意，我不想离开他，沈意真的对我很好……”

“妈妈，我求你了，我真的很喜欢他……”

后来顾言具体说了什么，宋晚秋已经有些忘记了，唯独这句话她记得深刻。

她看向顾言红润的脸蛋，这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因为体弱，她从小舍不得他吃苦，因为愧疚，所以加倍地关爱他。在他身上，她灌注了所有的爱和精力，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他养大。

宋晚秋一直都知道，对于顾言这个儿子，她有些过分地关心了，这是她这么多年，从顾言小时候起就形成的习惯。

即便后来顾言长大了，身体好转了，她也总是担心顾言像小时候一样，在她一瞬间没有注意的时候，他就生病了。

后来随着时间，开始逐渐有些病态，但顾言从来都没有过抱怨，反而更加乖巧懂事，她知道，他也在努力地顺着她，希望她能够开心一点。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会恨她，她希望顾言能够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宋晚秋忽然想到，好像只有在沈意面前，顾言才能够卸下所有的心防，每次提起“沈意”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眼里总是藏不住的开心。

宋晚秋自嘲地在心里想着，为了她自己的私心，也为了顾言不难过，她好像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