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棠也知道这意味着以后自己将衣食无忧,再也不过如今这样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饥饿日子,也不用再风餐露宿,吹风淋雪随时会被冻死。
可是他舍不得他爹啊。
他回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薛明。
薛明自然知道这是多难得的机会,简直是走了大运。压着薛棠就给白酒儿磕头。
“他要是不愿,便罢了。”白酒儿也不愿意强迫他。
“不不,他愿意他愿意!”薛明很着急,赶紧让薛棠磕头。
薛棠嵌着泪水给白酒儿磕头,薛明也跪了下来给白酒儿磕头,“多谢姑娘大恩!”
“你叫什么?”白酒儿问。
“小人薛明。”薛明一边磕头一边回道。
“你也跟着我吧。”白酒儿说道,低身将薛棠拉了起来,“这样以后你也不用离开你爹爹了。”
语毕,她让薛明也起身。
两人刚起身,白酒儿还拉着薛棠,谢行颖也终于走了过来。
这短短一段路,可把她走得费劲儿呀。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酒儿啊,今儿初一你怎么出来作何?”
新年的规矩,初一都是不出门的。
一家人在家中其乐融融的过年,待在一起的。
白酒儿转头,看到谢行颖,有些意外,“我出来看这些难民的。倒是长悦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瞧瞧你。”谢行颖想去拉白酒儿的手,又想起她方才手拉过小乞丐,伸到一半的手又悻悻的收了回来。
“你阿爹不在,我来瞧瞧你。”谢行颖道,“要不我们先进去?”
她一点儿也不想在外面呆。
“就在外面说吧,我等下还要出城一趟。”白酒儿道。
“你出城作何?”谢行颖无奈,也只能站在原地与白酒儿说话。
“城外难民很多,我要去看看。”白酒儿言简意赅地说道,而后看向谢行颖,“你还没说来找我作何呢。”
“嗐,我来找你也是说难民的事。”谢行颖道,“我听说了官府的告示,你要管那么多难民,是真的吗?”
“官府都贴了告示,自然是真的。”白酒儿回到。
谢行颖皱眉,“天哪,那可是好多好多,你确定?”
白酒儿点头,“没办法,黄大人让我管的。”
“可是那黄东林?”谢行颖板起了脸,“他好大的脸,这么难的事自己都处理不好,来欺负你一个小姑娘。”
“我看就是他见你爹爹不在故意欺负你。”谢行颖说道,而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上次你去诗会,挥金如土,加上白家又是金陵首富,他肯定早就觊觎上你们家的银子了!”
谢行颖越说越气,“他真是太过分了!”
“酒儿你别担心,我这就回去跟我爹讲,让他好好敲打黄东林,有我爹发话,黄东林肯定没胆子再为难你!”
说着,她回头扫了一眼看不到头的难民,差点窒息过去。
再看白酒儿的时候,脸上的心疼忍都忍不住,“大过年的,这一群人堵在这里,还臭烘烘的,你该多难受呐。”
白酒儿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对着谢行颖笑笑,谢过了她的好意。
又补充道:“我倒不是难受这个。”
“那你难受什么?”谢行颖问道,不管酒儿难受什么,她都决定帮她解决掉!
“难受他们遍地冻死骨。”白酒儿说道。
谢行颖听得很不解。
这些人有什么可怜的,反正又不是她们造成的。冻死骨跟她们也无关呐。
谢行颖虽不解,但看到了白酒儿眼中的悲戚。
很淡,淡到难以察觉的悲戚。
再看她牵着小乞丐的手,想到自己的嫌弃,不知为何,她直觉在白酒儿面前自己表现地太嫌弃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