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及此,秦霖脸色有些窘迫,很是臊。停了停,他又强调道:“虽我与她生了不该有的情愫,但我们绝没有逾越雷池一步!”
“但我和宋舒玉之间的不对劲还是被侯夫人知道了,这时二哥又来信给侯夫人,说是那个农户女已经生了他的孩子。还说若是侯夫人不同意他跟那农户女在一起,就再也不回来了。”
“侯夫人舍不得二哥,最终还是妥协了。她本就视我和我娘为眼中钉,为了二哥能名正言顺地休掉宋舒玉,便做计让我跟她生奸情。那日的事便是她设计的。”
“她差丫鬟将宋舒玉带到了我的院子里,又给我下了药。然后……”秦霖说起来,气得牙齿都在发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堪堪能继续说下去。
“然后便带人来当场捉奸。但我姨娘当时听到了风声,赶紧来叫醒了我们,然后让宋舒玉赶紧跑。”
说完后,他抬头看了眼白酒儿,“然后,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白酒儿听着秦霖的讲述,一句话没有插。
待他说完,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道,“那个宋舒玉,得罪侯夫人吗?”
秦霖摇头,笃定地道:“没有!”
“她自嫁过来,晨昏定省从来没少过,侍奉侯夫人这个婆母也是尽心尽力,反而是那侯夫人,常常给她立规矩,磋磨她。”
“在她看来,二哥常年在外头不回来,都是舒玉没本事。”
“所以对她更是苛刻。”
秦霖说着,很是抱歉地看了一眼白酒儿,“那日宋舒玉将事情顺势推倒你的身上,一是祖母的意思。虽然侯夫人想要算计我们,但祖母和父亲是不允许家中闹出这样难堪的丑闻的,刚好你又被父亲送来,所以祖母就顺水推舟将事情揽到了你身上。”
“二是,宋舒玉当时也吓到了,她为了活命,也只能指认你……”
秦霖说着,小心翼翼瞧着白酒儿的脸色。
当时她是差点儿因为被栽赃而沉塘的。
满堂的人,祖母也好,姨娘也罢,包括宋舒玉和他,都是想要将她推下深渊的凶手。
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怎能不憎恨他们?
白酒儿现在就算是憎恨他和宋舒玉,他也是理解的。
但在白酒儿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对自己当初遭遇的愤恨,反而是一片平静。平静中,长叹一声。
那么年轻的女子,在高门大户的阴私和算计里,过得如履薄冰。这还是侍郎府的嫡女,家中也是实权高官了。
由此可想,普通的女子,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有多难。
有多少的桎梏和枷锁,又有多少的规矩和牢笼。
高贵的,是男人的附属品。普通的,那就是一个物件。
白酒儿这一声长叹中,有惋惜,有无奈,有无力,还有一些秦霖不理解的复杂情绪,夹杂到一起。
“婆婆,哦不,大人,你不怪我们吗?”秦霖嗫嚅着问道。
“当时打了你和你娘三十鞭子,就已经泄愤了。”白酒儿不在意地说道。
“大人心真宽,不仅不怪罪,还来医治宋舒玉和我娘,还有我。”秦霖喃喃。
被他们栽赃差点丢命,她不仅没有计较,还愿意半夜上门救舒玉。虽然舒玉最后死了,但她也尽心了。
还不计前嫌救了他和他娘。
白酒儿此时认真思忖着事情,秦霖看着她,那微弱的烛光似乎都变成了笼罩她的光晕。
让她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暖暖的光晕,好像是仙女,又像是菩萨。
胸襟有多大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