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查的?”她装作无意地开口问道。
甘之认真想了想,“个把月前吧。”
个把月前,可不就是自己刚来金陵城后差点遇险,然后让阿稚和师父离开金陵城的时间吗?
她放在身前的手攥紧。
很快,又松开。
看着甘之的目光如炬。
“你为何来给我说这件事?”她不得不防。
好好儿的,这个萍水相逢也就见了一面的人,怎么会来提醒自己查户籍这样的事呢?
这户籍极有可能查的就是她,对于其他能察觉到自己异样的人,她不得不防。
甘之哂笑一声,“这不看听说你整日带着帷帽嘛……”
他说得很含蓄。
但意思很明显。
回春婆婆整日带着帷帽,不就是想要掩饰自己的身份,或者面容什么的嘛。
虽然女子出门也有不少为了避嫌遵守世俗的规矩带上帷帽,但这样年迈的老婆婆是很少带帷帽的。
只有岭南那边瘴气重,为了挡瘴气,渐渐养成了带帷帽或者面罩的习惯。
京城这里的老太婆,可没见过什么带帷帽的。
除非是有什么想要避讳的。
查户籍,那就肯定要摘下帷帽看脸的。
这商贩的理由倒是合理。白酒儿多看了一眼那商贩。
他的确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能观察到这种细节,且还来提醒自己,就能说明他是个极其细心且精明的。
“无碍,查便查吧。”白酒儿缓缓道,语气里是毫不在意,“明天多带些草药来,我这里很久没有进货了。”
甘之一听,眼睛亮起。
这意思是直接要跟他合作了?
他很开心,“是!那婆婆……我出去守我摊子了?”
“去吧。”她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散漫。
甘之也出了去。
他刚出去,白酒儿就起身,疾步冲向后院。
但刚动两步,外头就响起了声音。
“站住!”一声呵斥,声音很快就及近。
白酒儿只得顿住脚步,杵着拐杖回头,就看到屋子里多了很多穿着官服的官兵。
“这家的屋主是谁?”为首的官兵扫了一眼屋中,最后落到屋中唯一的一个老太婆身上。
白酒儿缓慢应声,“是我,有什么事?”
孙继和穿着官服,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老太婆。
他本是南门守城卫,但京中开始查户籍,整个京中人口众多,府衙的兵根本不够。
他们便抽调了过来。
守完城门下值后,还得加班跟着府衙的兵挨着查户籍。
这屋子是你租赁的还是盘下的?
“买下的。”白酒儿回道。
“房契地契呢?”孙继和问道,伸出了手。
房契地契……
所有的事情她都是让秋生来办的,她甚至都没有好好看过上头的信息。
完了。
白酒儿心跳如鼓。
房契和地契,上头的名字肯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