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旺以为白酒儿还会在他这里打听一些什么事,看在那分量十足的钱袋子上,只要不是隐秘和敏感的事儿,小事儿那些他倒是可以旁敲侧击的透露那么一两句。
可出乎高旺意料的是,直到将白酒儿送到了宫门处,她都没有问任何事,从始至终都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宫门处,她也只是朝着高旺屈身行了个礼,对高旺以礼相待,“公公回去夜路当心,酒儿就先回了。”
高旺只是太极宫一个小太监,迎来送往的人不计其数,但能进太极宫的,都是显赫之人。
就算奉承,也是对太极宫的掌事公公高福,从未有人正眼看他过,更别说行礼了还嘱咐了。
高旺是知道白酒儿渊源和身份的,他之前本身并没有将白酒儿放在心上过。他知道,白酒儿是陛下厌弃之人,并没有多好地前程。
但此刻,他也不由得多看了白酒儿一眼。
能在陛下厌弃的同时,还为他所用……换做别的同龄地女儿,在陛下那毫不掩饰地厌恶情绪里,怕是早已崩溃了。
而她,不仅没有任何崩溃情绪,还一直保持着心平气和并让讨厌她的陛下还任用她。
这一路,他也未曾听她打听一言一语,也没有任何情绪。
是个稳得住的,若是身为男儿,有此心境和气魄,还有对等地手段,以后定然不会是池中之物。
可惜了,不是个男儿。
但高旺转念一想,这白酒儿若是生为男儿,怕是生下来就已经被溺毙了。
这么一想,还好是个女儿身。高旺朝着白酒儿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夜深露重,白姑娘回去也当心。”
送走了白酒儿,高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宫门外,他这才转身向着里头走去。
与此同时,在白酒儿离开之后,袁悟白也进了宫。
太极宫中——
景明帝见过白酒儿之后,脸色一直拉着。整个宫中没有人敢大声说一句话。
太极宫的掌事公公高福看着景明帝沉郁的脸色,端着刚沏好的热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那些堤坝年久失修,常年都在决堤,也不知让腹地受了多少灾。如今不费一钱一兵,就能将河中的河道修缮好,是个好事。”
景明帝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他接过高福手里的茶,“她那张脸,长得太像了。”
高福在一旁听着,不敢接话,只能静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一看到她那张脸,朕就想到柔娘。”他越说越气,“就想到……她是柔娘给别人生的孽种。”
“朕一想到就恨,恨极了!”
白达多半是死了,他需要一个人接手白家庞大的家业。本来想换个人自己的人手,却发现白家的钱都快被那孽种霍霍光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正想着怎么弄死那孽种,没想到她带来了玉玺的消息。
玉玺是这些年,他让袁悟白和白达一直暗中寻找之物,一直也没有消息。
那孽种突然带来了玉玺的消息,他也没办法对她轻易下手了。
只能留她一命,等她将玉玺带回来。
在他回城的路上,他也因不想见她,白酒儿离宫要下手的,被她躲过,还带着玉玺回来了。
路上能遇“刺客”,但回京之后奉上了玉玺,就是有功之人,东西交上来刺客也没理由杀她了。且有功之人,自己也的确不好再下手。
“本想将她赶回金陵,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她还敢开口修河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大言不惭。”
“朕若不是看她不需要朝廷一分钱一分力,朕会同意?”
他说着,冷笑一声。
旁边的高福见他一通怒骂将心中的不忿和恨意发泄完了,这才小声又温和地继续道,“不论怎么说,这事儿若是不成,陛下治罪就有了名头。若是成了,也是解决了一个大患。”
“河中河南那些地儿只要不受灾,上交的粮食一直充裕,西北那边开战,有了充足的粮草,后方又稳固,咱们的神兵一定长驱直入,所向披靡。”
听着高福的开解,景明帝的脸色缓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