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稚看向白酒儿,见白酒儿点头了,她这才上前接过了元氏手里递来的礼盒。
来人穿着缠金丝边的折枝青白玉兰的缎面湖青马面裙,上身着黛蓝半袖衫衣,头戴金蝉吐丝流苏金步摇,耳垂上带着碧玺水珠耳环,年近四十看起来仍然是而立之年的华贵雍容。
本就富态华贵的人,再温柔地笑起来,就显得平易近人,让人平生几分亲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酒儿态度也比之前见到白家嬷嬷时态度好,让人上座后又上了茶,这才问道:“太太是白家哪位?”
“我是你四婶子,你阿爹与我家主是亲兄弟。”元氏轻声道,“你阿爹如今下落不明,府中惦念着你一个女子在外多有不便,故而想着将你接回府中照顾。”
“四婶便是来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是想要回府上,婶子便带你回去。你若是不想回去,婶子也好知道你的担忧。”
“我倒是没有什么担忧的,这家里我当家做主,谁也管束不了我,快活着呢。”白酒儿道,“去了白府,国公府那么高的门第,我不得处处受掣肘?”
元氏想了想,目光落在白酒儿身上。她穿着胭脂色的春衫,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全身上下一点儿首饰都没有,耳垂也好,手腕也罢,皆是空空如也。
未出阁的少女发髻各种样式多是半挽半散,但她却直接绑在了脑后,垂垂的长发挽出了个弧度,那一股发丝的尾部也柔软地垂下,整个人无状又慵懒。
跟平常的姑娘全然不同。
但虽然全身上下无首饰,可她身上的衫衣料子是千金难求的流光纱,低调又奢华。
她着装扮……看起来是出嫁了的。可来时府中告诉她的消息是未出阁啊……
可自己能管理白家,看起来是招赘。
难不成那消息错了?
她一边思忖着,一边道:“你若去了国公府,你阿爹的余荫会庇佑你的,无人可以掣肘你的。”
元氏没有说她县主的身份,反而提及的是她阿爹的余荫。
县主的身份,在国公府的确不够看。
白酒儿看着元氏,“婶婶为何想要我回去?”
她都说了自己在白家自己待得很快活,为何还要自己去白府呢。
“我……也不瞒你。”元氏说着,娓娓道来,“虽然我是四房的主母,可如今国公府是三房当家,四房也好,五房也罢,甚至是大房,都要靠着三房来延续尊贵。”
“如今国夫人吩咐我来,我怎么拒绝的了呢?”
都是仰三房鼻息来活的,三房让她来,她就不好拒。
白酒儿注意到,她用的是“吩咐”二字,她是一点儿不避讳,“原来是被迫的啊。”
元氏哂笑一声,她没想到白酒儿能直接戳破。
她们这样的人家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少有说得明白的。
“倒也不算。”元氏道,“若是强拒,倒是也能推的。”
她们是不会在明面上撕破脸的,真要拒绝,三房也不会因此强迫,只是可能在别处下点儿绊子。
“五房是个强势的,由不得你说太多。”
“你如今父母皆是不在,强拗不过的。”元氏道,“这白府,怎么都会让你回去的。”
“你若不回去,三房也不会同意。”
白酒儿听着元氏的话,她对自己很亲近,可她对她仍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