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待客厅——
白子德朝着孟承晚道,“孟大人稀客,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儿?”
白家虽为国公府,但与工部实在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孟承晚平时也是个精于钻研的主,无利不起早的类型,对他无用的人和事,孟承晚从来不会多花一点儿心思的。
孟承晚端着刚上的热茶,喝了两口。他从宫里出来,就急忙朝着荣国公府来了。
喝完了茶,放下了茶盏这才道,“今日来,是受了皇命的。”
一听是圣上之命,白子德立刻正襟危坐,“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去岁河南道受灾,造成流民无数,也给朝廷增了许多忧患。”孟承晚道,“今日来,便是因为河南道的河道修缮之事。”
“河道修缮?”白子德一愣,工部负责国建,河道马路以及各地民生所用的建筑、宫中和朝廷相关地建筑,都是由工部负责。
但……他并不是工部的人,这些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他管啊。
不过白子德还是高兴的,工部是做实事的,看孟承晚的意思,这工部的事儿,皇上是将他也任命了的?
一想到会直接跟工部侍郎共事,就与他有交情了,且有机会调到到尚书省中……尚书省是三省中的中枢机构之一,若是能进尚书省,再加上自己国公的身份,这就意味着他挤进了朝廷的权力中心。
光是想想,白子德心里都激动得不行。
“难民之事我也大概知道一些。”白子德压住了心中的兴奋,他暗暗吞了吞口水,咽下了自己的激动,“不知……圣上对我有何吩咐?”
孟承晚看了眼白子德,对他有什么吩咐?
看来他家的姑娘还没有告诉他呢……
“对你的吩咐啊?”孟承晚浸淫在大周的中枢机构,早已活成了人精,虽然白子德对他并没有什么用,但好歹是身份尊贵的国公,他也不想话说得太难听。
于是点点头,“对你确有吩咐。”
白子德更激动了,眼神聚集汇成闪闪精光,手也攥紧了。
“孟大人请讲, 白某定然为君主鞠躬尽瘁!”
“嗯,不愧是荣国公,一番衷心为圣上所用。”孟承晚赞完,话锋一转,“圣上吩咐国公爷,全力配合你家三姑娘修缮河道。”
“啊?什么东西?”白子德彻底怔住,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配合……三姑娘?
修缮河道?!
三姑娘修缮河道?
一个女子修缮河道?疯了吧。
白子德觉得自己听错了。
孟承晚看着白子德懵掉的状态,他倒没有说什么。晌午在宫中听到皇上说要让一个女子负责修缮河道的时候,他比白子德还懵逼。
根本接受不了,怎么会让一个女子去负责工部的大工程呢?
直到皇上说,由她来负责修缮,户部一分的银子都不用出。所有款项白家都会包揽。
在孟承晚耳朵里,皇上说的白家,就是荣国公府白家。
因为金陵城的白家,在去岁救济难民的时候听说就已经掏空了家底了的。
所以也就是说,这工程款全权由荣国公府负责……那可是需要巨财的……他还不知道,这荣国公府这么有钱的。
所以他才会说出希望白子德配合三姑娘的话。
他现在看白子德,只觉尊重。
这么多钱,说拿就拿。自己也就是没那么多钱,要是有,那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府中三姑娘是皇上亲自任命负责河道修缮一事的,我是工部协同,同时也是主事。”孟承晚道。
白子德听到孟承晚再次说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结果。
他们接回来的三姑娘,竟然会被皇上任命做工部之国家大事。
他们一家钻营多年,除了承袭的国公身份,他也好,他的儿子们也好,他们经营这么多年,还有他大儿子明明有大才,却苦于无好的出路。
这么多年,一家人都没有挤进过中枢机构的。
现在白酒儿一来,就被任命了工部之国之大事。
“不知道三姑娘现在在何处呢?”孟承晚道,“我要跟她谈谈正事儿了。”
白子德心中酸涩,他作为白府的国公爷,谈正事儿也轮不到他,找的竟是他瞧不上的三姑娘。
“行吧,我这就叫她过来。”白子德无奈地道,对着身后的小厮吩咐道,“去,把三姑娘叫来。”
小厮应声离去。
与此同时,白酒儿的院子里——
丁氏走进来的时候,白酒儿收起了满桌子的书卷,丁氏讽笑一声。
“大早上起来就看书呢?这么认真。”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堆这么多书糊弄谁呢?她但凡这么喜欢看书,那不得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
喜欢看书的姑娘都做不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儿的。
“三婶有事吗?”白酒儿看着走近的丁氏,开口问道。
丁氏走到了白酒儿身边,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书,“我今日来,是想着让你修修身养养神,搬到佛堂里头好好养养性子,你也不用担心学不好,我们会给你请宫里头的嬷嬷,一定能把你教养成好姑娘的。”
“这么喜欢读书写字,正好去抄抄经书,静心磨磨脾性。”
丁氏说着,也晃眼看到了手里书上的内容。
晃眼一看,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懂的。
她脑袋往书前一凑,“这写的是甚?!”
明明都是汉字,怎么连起来是一点儿也看不懂?还有这些标注了许多数字的图案……
这是什么啊?
丁氏完全看不懂。
这根本不是女儿家看的书籍啊。
“你这看得是些什么?”丁氏说完,将书卷往白酒儿面前的桌案上一丢,“该看的不看,尽看女子不该看的,怪不得养成如此无状的性子。”
她说完,回头对着身后的嬷嬷道,“王嬷嬷,去给三姑娘准备一些她该看的书。”
“《女诫》、《女训》和《女范捷录》之类的,多挑一些。”
“是。”王嬷嬷应声而去。
“好了,收拾一下东西,可以搬过去了。”丁氏道。
白酒儿反问,“搬去哪里?”
“佛堂啊,方才不是说了吗。”丁氏道,“今日起就搬去佛堂里,把你这张扬嚣张的性子磨一磨。”
白酒儿皱眉,“不去。”
“不去?”丁氏冷笑一声,“这不是你想去不想去地事儿,你想不想去都要去。”
“这也是为了你好。”她语重心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