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晚累得不行,看着白酒儿死缠烂打的样子,心知今日若是不给她,不知道要缠自己到什么时候。
只能皱着眉头哀叹一声“造孽”摆着手让她赶紧滚了。
“谢谢您勒!”白酒儿开心地抱着书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一出门,她脸上的谄媚讨好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清明。
她回头将手里的书递给了姜以卿。
“翻了他满桌的书,就这几本最为难得,是孤本。”
“你应该想看。”
姜以卿接过书,随手翻了一翻,赶紧轻轻关上,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视若珍宝。
这些都是极其难得的水利疏注孤本!
姜以卿跟在白酒儿身后,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他说姑娘在案牍上翻半天看半天作何,还以为是她想看看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在给他挑书。
助他科举,科举不成又为他入仕牵线铺路,姜以卿心中满满当当的。虽然是女子,可能为她做事,姜以卿自心里觉得值得。
“多谢主子。”他小声说道。
白酒儿回头瞧了他一眼,脚步放慢了些许。
立刻就与姜以卿拉近了距离,她轻声道,“叫我姑娘就好,不要叫主子。”
姜以卿疑惑地看向她。
“我是女子,虽然我不在乎,但你要入仕,认女子为主不太好。”白酒儿耐心解释道,“旧主若是有身份的官家子,你算幕僚。”
“旧主若是女子,别人会误以为你是曾是我的奴仆。”
“奴仆便奴仆,我不在乎。”姜以卿道。
他就想认白酒儿为主,为她做事。
她如今为民做事,自己便为民做事。
再者,就算曾为女子所用,他只要又一身真才实学,并不怕别人置喙。
“若是别的女子就罢了,我不一样。”白酒儿道,“我污名在外,众人皆说不守妇道,牵扯上我为奴,你便会被构陷立身不正。”
“朝中斗争盘根错节,你无背景又有一身才学,在提拔一事上,很容易动别人的利益,御史台不是虚设的,若你有一日登高,这些都会成为别人拉你下水的理由。”
白酒儿的确如此担忧,但还有一事她没说,姜以卿想入仕,就要在景明帝面前弱化与自己的关系。
若是让景明帝知道他从前认自己为主,以景明帝的多疑小心眼,姜以卿难以往上。
只能将姜以卿推到孟承晚的名下,让孟承晚来提携,入京后,他便是孟承晚亲自提携的门生。
孟承晚提携,他的路途定然康庄明朗。
姜以卿深深地看着白酒儿,他只想到为她做事,她却为自己想到了那么远的事。
自己又怎能辜负她?
“好,都依姑娘所言。”
一行人离开知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经过庭院的时候刚好遇到抬在担架上的黄晖。
今日他的狗腿子替他搜罗了农家的一个小美女,才绑来的。虽然被打得浑身是伤都爬不起来了,但色胆依旧包天。
这不就立刻抬着担架去会小美人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到庭院就遇到了白酒儿。
这可真是他娘冤家路窄!黄晖暗骂了一句晦气,他往旁边抬担架的仆人头上一扇,“快快,掉头走!”
一行抬着担架的下人看到白酒儿也是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就要转头走。
白酒儿懒得理会黄晖,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路。
“等等!”黄晖一开口。
他躺在担架上望着天上的晚霞,在外面揍他就算了,他人没带够,打手也没有她的厉害。
可现在是在他家啊!
在他家,他就是爷,谁敢动他?!
“转过去!”黄晖道,“让她给爷让路!”
“爷,这不太好吧……”下人有些犹豫。
白家这瘟神爷,不太好惹啊……何必找不快呢?
黄晖抬着手就朝着那下人头上扇过去,“让你过去!”
没法,黄家的下人只能抬着担架回身朝着白酒儿挤过去。
院子里的路本来就窄,抬着担架更是占地儿,只能容纳一行人过去。
“让让,让让。”黄家的下人硬着头皮驱赶白酒儿一行人。
白酒儿懒得与黄晖多废话,让他先走就先走,这种事情她不必要逞个能。
于是挥了挥手,一行人纷纷退开,让黄晖先走。
躺在担架上的黄晖偏着个脑袋,瞧着白酒儿让了自己,顿时更嚣张了。
“算你小子识相。”黄晖一脸得意地说道。
担架抬着路过白酒儿时,他还不忘炫耀,“知道爷去干嘛吗?刚搜罗来的雏鸟,爷去尝尝味儿!”
“你也给爷老实点儿,不然惹了爷必不要你好过!”他还威胁起来。
白酒儿本不欲与他多痴缠,理也不想多理。但此时听到黄晖的话,看向他。
只见黄晖一脸耀武扬威且得意的脸色。
雏鸟?
“黄爷真威风,不知是那个姑娘有这样的福气?”她笑着问道。
一听到恭维,黄晖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这可是从不把他放在眼中的白酒儿,能得她的恭维,怎能不兴奋?
“哼,当然是我的小弟们替我搜罗来的,一个农家孤女,听说姿色极美!”
他还在炫耀,白酒儿已经转头看向阿稚,“揍他。”
话音落下,阿稚就撸起袖子打过去了。
那些家丁们平日里狐假虎威很是牛,可遇到白酒儿被揍得爹娘都看不清过。现在见到白酒儿的人冲上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撂挑子跑人!
黄晖哎哟一声摔倒地上,迎接他的就是梨花暴雨般的拳头。
打到黄晖都快没声儿了,阿稚这才停手。
白酒儿走过去,背着手弯着腰看着黄晖,“人呢?”
良家孤女都不放过,这个畜生。
黄晖被打得鼻青脸肿,本就缠满绷带的身上好肉都没了一块儿。
“白酒儿,你好大的胆子,在我家你都敢打我,我要整死你!”
“嗯,去跟你爹爹哭鼻子去吧。”白酒儿道,回头对着秋生道,“去把那个姑娘找到,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