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拉下闸门开关的力量,也需要十个大汉辅以铁木做杠杆,才能拉下。”
白酒儿认真听着,虽然开合复杂,时间也久。但这已经比她预想的好多了。
以现在的条件,那造就水库,且攻克闸门的问题,便算是完美了。
“好,那便如此。”白酒儿说着,将那模样放回了案上。
孟承晚又与她讨论了许久的工程上的事,新挖的河道也动工了许久,其中总是会遇到一些问题。
地势地质等等,都是问题。
讨论了许久之后,议事完毕,孟承晚见白酒儿还坐在旁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问道,“白姑娘还有事?”
此时账中的人还没有走完,有的低头还在讨论着。
白酒儿看向孟承晚,“我想问孟大人一个人。”
“你说。”孟承晚道。
“锦安公主,孟大人可见过?”
听到白酒儿的询问,孟承晚先是一愣,然后不解地看着白酒儿,“你问锦安公主作何?”
“听说她去和亲了,想问问。”白酒儿说道。
和白酒儿相处这么久,孟承晚多少也了解一点儿她。她并不是会八卦之人,如今听她提起锦安公主和亲之事,孟承晚还是不觉得白酒儿会因此问他。
“锦安宫中和亲是朝中早已确定好的,白姑娘问这个作何?”孟承晚自然知道朝中决定让锦安公主和亲之事,那时候他还参与讨论过。
他不觉得锦安公主去和亲有什么用,明明乔将军守着边疆,与金人之仇乃是世代之仇,和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曾是主战派。
但他只是文臣,且战事并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能讨论的。当得知皇上想要联金抗辽的意思后,他再也没有因此事插嘴过。
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与他关系不大。
如今更是,他只关心他的水库,关心他以后的塑像能立多大。有没有大禹那么大。
虽然孟承晚什么都会听她的,但仅限于工程上。对于朝中秘事,他并不会跟自己讲。
白酒儿很清楚这一点。
“就是突然想问问。”她道,“不知孟大人是否知晓,从前我去过漠北一趟,也因此有幸见过乔将军一面。”
“你见过乔将军?”孟承晚放下了手中的笔,惊讶地看着白酒儿。
乔邵琪心气高傲,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就是朝中派去的大臣,他说不见就不见。
“是啊。乔将军是个厉害的将军。”白酒儿道。
“那是自然,整个大周,最厉害的将军就是他了。只要他在一日,大周就安宁一日。”孟承晚道。
白酒儿叹了一声,“所以现在乔将军被杀,也不知道大周是不是要变天了。”
孟承晚听到乔邵琪被杀,直接呆在了原地。
而帐篷中其他的工部之人,也纷纷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白酒儿。
白酒儿依旧自顾自地说道,“皇上想要联金抗辽,乔将军的人头便是跟金人交好的投名状。”
“若乔将军是投名状,那锦安公主的和亲又算什么呢?有点不解,所以才来问问大人。”
若是乔将军的命是投名状,那锦安的和亲又算什么呢?她阿爹的命又算什么呢?
应该说,她爹的命才是投名状,而乔邵琪的命,是大周给金人的保证。事成之后不会背刺金人的保证。
乔邵琪一死,就算朝廷之后想要动金人,也没有了那个能力。
孟承晚久久不能回神。
乔邵琪一死,若是金人一旦反悔,大周危矣!
“糊涂啊!”回过神来的他一拍大腿,捶胸顿足,“皇上糊涂啊!!”
旁边的工部之人也跟着捶胸顿足,唉声叹气,还有的气红了眼。
你说他们不爱国吧,听到乔邵琪之死,也会如此模样。你说他们爱国吧,朝中却没有几个干净的官员。
比起孟承晚的捶胸顿足,白酒儿很是平静。
“所以就想问问锦安公主,为何她都去和亲了,皇上还要杀乔将军呢?”
此处孟承晚心中一片悲凉。
他心痛国之危,也心痛乔邵琪。
就连乔邵琪皇上都下得去手……皇上有谁能杀不了?他蓦然有一种兔死狗烹的悲戚。
“都下去。”孟承晚将帐篷中的人都赶走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对白酒儿道,“锦安公主,本身是一个宫婢之女。皇贵妃在世时,将她保养到了自己膝下抚养。”
“我也就知道这些,我是外臣,与后宫并无交集,其他的也不了解了。”
她本以为锦安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没想到是异父异母的。但这对她影响并不大,不论是不是亲生,也是她的母亲抚养大的。
便是她的妹妹。
白酒儿不信,“皇贵妃为何将锦安公主抱到膝下呢?”
“当时皇贵妃刚生女,但孩子生下来便没了,刚好那时候一个宫婢生下皇上的孩子,而那宫婢难产而亡,皇贵妃疼惜,便将那孩子抱到了自己膝下,也就是后来的锦安公主。”
“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比起锦安公主的和亲,孟承晚脑子里更在乎的,还是乔邵琪的死。
“糊涂,真是糊涂啊。”
“听说乔将军是跟皇上一起打天下的?”白酒儿见到孟承晚这样,便转了话题又打听起了乔邵琪。
她记得,庄君谷完全站起来的时机,就是乔邵琪死后。他是乔邵琪亲自带出来的人,有着与乔将军如出一辙的行军手段。
乔邵琪死后,庄君谷恨极了皇帝,忍辱负重通过手段接手了庞大的乔家军。
在乔家军里威望很高。
孟承晚不停地无奈摇头,“乔邵琪跟当年白家的那个嫡次子,是唯二两个在皇上微末之时就誓死追随的,白家嫡次子后来消失不见,也只有乔邵琪一个了。”
“那两人是真真儿的跟着皇上一步步爬上来的,为皇上披荆斩棘之人。”
“没想到啊……”
没想到,这样的情义,皇上说杀就杀。
这一杀,也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白酒儿拍了拍孟承晚的肩膀,“大人好生歇歇,我便先回去了。”
就在白酒儿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孟承晚突然抬头,“这些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朝中重臣,这些消息连他都没收到,她一个商户之女又是怎么那么快得到消息的?!
白酒儿回头,接过阿稚递来的汤婆子,手背熨在上头,暖意传来。
她沉静的目光看着孟承晚,“大人方才说的白家嫡次子,是我爹。”
“他一直在为皇上做事,可惜,也被当做投名状献给了金人。”
而后,回头。在孟承晚震惊到难以附加的目光中平静地离去。
有那样的爹,自然会有知道消息的渠道……可是,荣国公府的嫡次子白子舒,是白酒儿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