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乔星瑗会是一个出色的将军。

二是乔星瑗的阿爹被景明帝杀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知道了自己要起事，即使不愿意答应自己，也不会告诉景明帝。想要景明帝死的心，她不会比自己少。

三是……她是女子。在军中杀过敌的女子，必然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儿般只望着家宅里的三分地，她会有更大的格局，也会更容易接受这件事。

即使震惊，她也会是最快接受女子起事的那个人。

“你……”乔星瑗这一瞬间心中无比复杂，想说的事情好多好多，可到了嘴边，好像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女子起事造反，她想都没想过……

就算为阿爹报仇，她想过最大的，就是参军当女将军，拥护英王推翻景明帝。

“你起事……是为谁？”乔星瑗心中虽然有了隐约的猜测，但她还是不太敢相信。

会有女子……称帝？

“为我自己。”白酒儿道，“我要当这大周的皇帝。”

轻声的话语像颗石子，落在了乔星瑗的心湖中，荡出层层涟漪，然后惊涛巨浪。

她即使心中已有猜测，可是当听到白酒儿的话，猜测成真了，她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惊骇，令她头皮发麻。

她抬头，定定地看着白酒儿。

烛光里，女子坐在她对面，盈盈的光影中，她半明半暗，沉静的眸光似深邃的夜幕，可幽暗不明亦可星光璀璨，精绝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里美得摄人心魄。

这一刻，乔星瑗感觉自己的心魄也被她摄住了。

恍惚间，乔星瑗想到了自己的阿爹。

当年景明帝是不是也是这样坐在阿爹的面前，说着和如今白酒儿坐在自己面前说的话……一样的话？

她好像突然就能理解阿爹了。

理解阿爹为何不顾所有也要追随景明帝了；理解阿爹即使满门尽忠而死，也肝脑涂地追随景明帝的那颗心了。

也似乎明白了，当年阿爹知道景明帝要杀自己，在弥留之际也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命献给景明帝的忠诚了。

“好。”乔星瑗收起了令牌，目光坚定道，“你既要做大周的皇帝，我便为你披荆斩棘。”

“独有一个条件，景明帝我要亲自杀。”

“好。”白酒儿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她朝着乔星瑗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乔星瑗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眼露不解与迷茫，“合作？”

白酒儿嗯了一声。

乔星瑗没有伸出手，而是起身往后退开了一步，直直跪下，“你起事做君，我便为臣。”

“君臣之间只有誓死效忠。”

乔星瑗说完，对着白酒儿挺直着脊背行了君臣之礼。

“主子在上，乔星瑗日后定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合作？她既选择了做她的臣，她之令便是君之令。她是率土之滨，是主之臣子，并无合作一说。

只有誓死效忠。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乔星瑗，白酒儿心中唏嘘。

乔将军和阿爹当年也是这样跪在景明帝面前鞠躬尽瘁的吧。

她上前，扶起了乔星瑗，“拿着令牌去河南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