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来逞能!”
“不是逞能。”白锦月耐着性子劝道,“我也想像三姐一样威风凛凛。”
“你跟你三姐比?她是什么你是什么东西?”丁氏接过王嬷嬷递来的帕子擦着不停冒着的眼泪,“你爹都说她是那天上下来的神仙,带着使命要在乱世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神仙。”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别人比?”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细胳膊细腿,还威风凛凛?你能在如今的世道活下来就是谢天谢地了!”
白锦月跪在地上的身子挺直了起来,言之凿凿地道,“阿娘也知道这世道乱,九人死一人活,为何我就是活的那一个?”
“为何别人就是死的那九个?”
“但若是都当缩头乌龟,是活的那一个还是死的那九个,都由不得自己。只有站出来,是死是活才是自己掌控的。”
“我不愿被世道裹挟生死浮沉,我就想站出来建功立业。三姐能拯救万民于水火,我站出来,或许也能救一个两个。”
“我就想要像三姐那样,多威风啊。我站在她身后,为她做事,就是死我也愿意!”白锦月梗着脖子大声道,“世间走这一遭活成了我想活的样子,死了也无悔!”
丁氏被白锦月这一通高呼气得抓着枕头就想要砸过去。
只是枕头刚拿起来,旁边就伸出了一只手。
白子德将枕头给丁氏放回去,脸色复杂地看了白锦月一眼,“罢了,夫人,随她去吧。”
“随她去?就是要她去死啊!”丁氏哭的不能自已,颤着嘴皮,“自古哪里有女子从军打仗的?”
“乔将军不就是吗?”白锦月理直气壮地说道,“从军怎么了,三姐还要当皇帝呢!”
白子德吓得赶紧去捂白锦月的嘴,“你在胡说些什么?!”
当初白酒儿有兵的时候,他们惊了,但只以为她在乱世养兵是为了保自家平安。
可听说她跟景明帝对上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这是真的……狼子野心……
但他们谁也不敢提,不敢问。一边操心,一边也害怕。如今在庄子里安安稳稳的,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丁氏看着白锦月,在她看来白锦月如此做无异于不自量力地赴死。
“你张口三姐闭口三姐,口口声声说要与你三姐一样。白锦月,你凭什么与她一样?”
“你三姐看着光鲜,她背后的辛酸又岂是外人能懂的?”丁氏无神地开口,“她七八岁就死了阿娘,年纪轻轻就死了阿爹,家中无兄无弟犹似无根浮萍,未婚夫背弃,还有个庶姐与她敌对。”
“十几岁的年纪,就独自撑起了白家的门楣。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就搅入了汹涌的朝廷漩涡里,动辄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一路,无人陪她,无人帮她。全是她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丁氏盯着白锦月,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要与你三姐一样,这其中随便拎出一件事就能要了你的命无数次。”
“你能与她一样?”
“你是能不顾贞洁以勾引的名义收拢书生,还是能在地牢中关半年不卑不亢?”
“你是能在你阿爹死后奔袭千里去漠北只为找你阿爹死亡真相,还是能面对杀父仇人隐忍不发只字不提装作不知,暗中集结人手造反?”
当年白酒儿刚回白府的时候,他们都以为二房的白子舒只是失踪,后来才后知后觉的知道,白子舒早被皇上献给了金人做投名状,死状极惨。
丁氏怒说着,猛拍床沿:“你是能让满朝文武都替你出头,还是能不动声色地养几十万兵翻了这大周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