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白酒儿起身,阿稚一边替她更衣,一边道,“小姐,昨夜月隼营的人找到了秦家。”
跟秦家在那客栈分别之后,秦家的去向白酒儿并未在意。秦霖也去了京城,秦宏是跟着秦霖回来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去了哪里,秦家的人自然也不会传信给他。
“秦家的人是直接带过来,还是让秦宏自己带过来?”阿稚问道。
“让秦霖决定吧。”白酒儿张开手,任由旁边的丫鬟替自己穿衣。
阿稚“嗯”了一声,替白酒儿系上了腰间的环佩。
待一切都穿戴好,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阿稚小声地开口,“小姐,你真要让秦宏杀了靖远侯夫人吗?”
白酒儿没想到阿稚会这样问,道,“靖远侯夫人是谋害秦霖的第一人,秦宏的妻子与秦霖之事,是她一手捏造,是她主导还得秦霖如今这副模样。”
“连……”白酒儿说着,顿了顿,终究是没有说下去。
直接断了子孙根……跟杀了秦霖也差不多了。
“秦霖的亲娘,也是被侯夫人害得惨死的,她这一命,要的不亏。”
阿稚看了眼白酒儿,嘟着嘴,想说什么,却犹豫着没有开口。
“你想说什么?”白酒儿轻声问道,“直接说就是了。”
“我知道小姐想要替秦霖出头做主,但……秦霖自己都已经不在乎了,小姐又何必……”
她能理解小姐护犊子的心情,小姐从来都是一个很护短的人。
“而且我是觉得,靖远侯夫人可以死,但不用秦宏亲自杀吧?”阿稚道。
白酒儿看了眼阿稚,“你觉得我逼他杀母,太过分了吗?”
阿稚怯怯地看了一眼白酒儿,在她看来,白酒儿当然不会有错。但……“也不是过分,就是……”
就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有违人伦?”
阿稚点头,又怕让白酒儿不开心,小心翼翼地看向白酒儿。
白酒儿看着阿稚忐忑的样子,笑了一声。
“我不需要投名状。”白酒儿道,“秦宏还没有重要到我要投名状都要用他的地步。”
投名状,是当一个人很重要,但却有所顾忌的时候,才需要的东西。
秦宏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只是为了给秦霖出一口恶气。
他曾背刺过一直帮衬他的庶弟,害他惨死却心安理得。
“那是在替秦霖出气吗?”阿稚眼睛又亮了起来,“我就说嘛,小姐怎么可能那样做……”
若是以前的小姐,阿稚能确定她不会这样做。
正如当初白家的十个丫鬟一般,不过是威慑他人的手段罢了。
并不会真的卖到窑子里。
可如今……小姐与她之间的话越来越少,要做的事越来越多。她看着小姐一点点改变,变到她都快看不出来以前的一丁点儿影子了。
她也不确定了。
“是替他出气,但也有其他的考虑。”白酒儿道,倒也不瞒阿稚。
“我如今放权很大,特别是军中。近身直接听我差遣的,只有乔星瑗,就算是卓建伦那几个在难民之中挑选的亲信,在军中也不是主将之一。”
“他们的任命,也有乔将军统管。”
“若你心细些,会发现昨日阅军的时候,三军统帅,没有一个是我提携的。”
阿稚愣愣地看着白酒儿,认真回想着昨日阅军的场面。
“不仅三军统帅,所有军中能指挥万人以上的将领,全都是乔将军一手提携的。”
“若是之前十多万人,大部分是难民,我并不忌惮什么。可如今,大军有三十万,其中有将近十万是整合的漠北散军。”
“漠北的军,原来可是乔家军。”白酒儿说着,声音很平静,看向阿稚,“原漠北军,从前忠于的不是帝王,而是乔家的将军。”
阿稚瞪大了眼,白酒儿短短几句话似乎涌进了无数的信息。
“小姐……不信乔将军?”
白酒儿摇头,“不是不信,是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