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和筠的声音将卫嬷嬷遥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说起了之前的经历,说起了自己带着妻子逃亡之后的景象,说起了沿路见到的情况,说起如今大周力竭难以抵挡金人了。
他边说边叹气。
“听到说是这边有整合漠北军的队伍,无所去之下,刚好又遇到了熟人,便一起到了这里。”任和筠道,“想着若是真的有军队,便从军,生死也给锦年挣一条后路。”
“没想到竟然是白家的军。”说着,任和筠轻松地笑起来,“真是天不亡我们。”
他所说的“我们”不知是他和白锦年,还是那些逃亡的书生,亦或者是大周。
或许都有。
卫氏静静听着任和筠说着,也不插话。待他说完之后,才道,“你跟白大姑娘有过交集,她或许会重用你。”
“挣一条你们自己的路也好,我老了。”
任和筠蓦然抬头,脸颊通红,“岳母大人……知道我与白姑娘……主上的事?”
当初任和筠上了几次白家的门,想要见白酒儿,后来才知道白酒儿已经去了河南道。
不论怎样,是合还是弃,总要见到她本人才作数。期间,他便当她还是未婚妻,但凡逢年过节还是自己遇到了什么好玩意儿,都会托人送到荣国公府上。
他后来得知,原来跟白酒儿许诺的,还有许多别的书生。
他不再送礼了,为此黯然愤恨了许久。
再后来,他遇到了跟卫嬷嬷出来的白锦年。
她很活泼,也很嚣张。像极了当年金陵城里的白酒儿。一时失了神。
突然有一天,卫嬷嬷上门,找到了他接来京城的母亲,要给他说亲……对方还是荣国公府嫡出大房夫人膝下唯一的女儿。
他娘一点儿也没跟他说,期间他根本不知道。
他们家能攀上荣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在他娘亲自相看了白锦年之后,这事儿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他甚至都没有表态,等知道的时候就是他娘告诉他的了。
父母之命,他虽心中很复杂,但也不忍违背。
只是他期间,并没有跟白家的人提起过白酒儿的事……如今听闻卫氏提起,任和筠很是意外。
他一直以为,卫氏不知道……
卫氏捻着手里佛珠,道,“正是因为你与她有过渊源,才成了这桩婚事的。”
任和筠更不解了,他困惑地看着卫氏。
迎着他的困惑,卫氏道,“她的眼光向来很好。”
算是给他解惑了。
任和筠脑子里转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卫氏的意思。
白酒儿眼光很好,所以挑得男人肯定是上乘的……便是因为她挑得男人之中有自己,大约是卫氏又调查过一些,觉得各方面他是其中最适合白锦年的,所以才促成了这桩婚事。
“岳母大人……”任和筠看着卫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锦年的亲事是这样来的……
他这个岳母大人所思所想,永远和常人不同。任和筠也不再探究,他只是低下了头,“是岳母大人给了小子福气。”
锦年很好,他也很感谢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