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周围的侍卫皆是一脸怒色,朱信两手攥拳,脑袋上的根根青筋暴起,满脸怒气,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
主上受辱,就是属下无能,时岩理解众侍卫的怒气,他一个外人都觉得气愤。
可白苏脸上毫无怒色,还不好意思的对时岩笑笑:“抱歉啊!让你看到不愉快的事!”
时岩道:“没关系!想不到病人脾气这么暴躁!
白大人受委屈了!”
“嗐!百人百性,什么样的病人我没见过,没啥委屈的!
病人刚来时情绪不好很正常,隔日就知道医寮的好处了。
我一般不给刚来的病人见面,怕气着他们了,我听到也生气,又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
时岩看到白苏脸上浅浅的笑容,突然想到上次朱旭他们群起反对她的画面,她也是这样不恼不怒,从容自若。
他心里突然感觉很心疼。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郎,谁家不是如珍似宝的娇养着,她却在忍辱负重,肩挑大梁。
她得经历多少磨砺和悲喜,才能练就这种气定神闲的微笑,宠辱不惊的淡定,还有风过无痕的从容。
往里只有这一条路,两人继续往前走去,经过老妇的病房门口时,听到老妇还在大声嚷嚷:“老娘快死的人了,怕什么?
不要拿我儿子威胁我,我懂律法,律法没有因为骂人连坐的!
去给我端一碗热水来,嗓子干!”
官差的声音传出来:“发着烧骂了一路,费了这么多唾沫星子,你能不渴吗?
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脾气咋这样呢!
去给她端水!
要不是钦差有令,我真想渴着你,你有力气骂人,还不是吃了钦差带来的粮。”
“我吃的是大将军分的粮,你不要把大将军和旁人混为一谈……”
侍从拿着水壶出来,开门正好看到白苏经过,正想见礼,白苏急忙打了个手势,侍从弯了弯腰,疾步而去。
白苏低声对时岩笑道:“这老妇如此彪悍,骂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刚刚说了这么一大通话,不咳也不喘,说明刚染上病,一定能治好!”
时岩笑道:“先把她的不敬之罪记下,等治好归家的时候,再给她算总账,不能轻饶了她去。
如果大人怕老人不禁打,就把她八个儿子叫来,替母受刑,一个儿子掌嘴五十,让她在一旁看着打,看她以后长不长记性!”
白苏哈哈笑道:“这个可以考虑考虑!”
“百姓的反应,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不管多困难,隔离病人和刨坟焚尸,都要尽快解决。
比搜查病人更难的是刨坟焚尸,仅靠百姓举报不行,太慢了,而且会遗漏很多,病源消灭不彻底,瘟疫就无法根治!
防疫抗疫任重而道远,仅靠官府是完全没有能力应对的。
时公子,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