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将里面的奏疏呈给皇上。
“上面写了白相历年来的功绩,其中有一部分是臣搜集整理的,大哥去徽州送粮时又补充了很多。”
白苏笑道:“你还随身带着啊!”
赵昀嗯了一声:“我怕那帮老臣知道你的身份后说三道四,就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皇上,提起臣的岳父,臣倍感惭愧,他年轻时做过的许多事,臣竟闻所未闻,还一直把他当成恶人看待。”
天启帝看着奏疏,渐渐湿了眼眶:“不怪你不知,里面的好多事,连朕都忘记了。”
皇上看完后,沉默许久才开口:“太傅对过往的功绩从未提过。
太傅谦抑自晖,自掩其功,对朝政上的事一丝不苟,又容不得其他人敷衍马虎,锱铢必较,所以显得苛刻了些。
太傅做过的事,就这样慢慢被人遗忘了。”
“父亲就是特意淡化自己的身上的功绩。
父亲对我大哥说过,当臣子的,就得把贤名给君主,把恶名留给自己。
只有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江山社稷才能更稳定。
不瞒皇兄,我听到这几句话后,既佩服父亲,又为他感到心酸难过。
大哥说,父亲常常在屋里枯坐,一坐就是大半晌,还说对不住我们兄妹。
皇兄,父亲是重情的人,他难受的不是丢官罢职,也不是自己的容辱得失,而是不忍让子孙跟他一起背负恶名。”
天启帝低垂着眸子,掩饰着眼眶里的泪水,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赵昀道:“大哥以前被誉为全才,相门贵公子,可上次见到他,臣差点没认出来。
大哥被晒的皮肤黝黑,穿着粗布短衫,手上满是务农时磨出来的茧子,臣看到都觉得心酸,别说白相了。”
天启帝揉了揉眼睛,道:“朕何尝不知。
明轩,你既带着奏折,刚刚在承明殿为何不呈上来,朕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回皇上,白相积怨太多,臣怕朝臣攻击白苏,臣也不想他们当着白苏的面,说白相的不是。
而且天色太晚了,就算说了,今儿也不一定能得出结果来,他们有了防备,反倒有可能节外生枝。
明日,臣必能为皇上分忧!”
用完膳,两人又陪皇上聊了两句,就一起离开了清凉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里的灯已经一盏盏的亮起,气温也凉快了不少。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赵昀笑着问道:“白苏,皇上让你坐软轿出宫,你为什么拒绝啊?”
白苏哼道:“你说呢?明知故问!”
赵昀低声笑道:“你陪着我步行,我非常高兴,我就盼着余生能跟你并肩而行,走遍世间所有的路。
可是,我更不想让你累着。
你坐轿子,我跟随在旁边,也是一样的。
咱俩的心在一起,无论是那种形式,都是并肩而行。”
白苏脸上有点发热,嗔道:“什么心不心的,油嘴滑舌!
我只是想问问你,我何时去拜见老夫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