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凝神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哪一次,问道:“是中秋宴上吧!”
白苏点头。
白冉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你那时候至多十岁,我不过随口对你十四哥说几句的话,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记得。
当时你是不是也有学骑马的念头?怎么不跟父亲说呢!”
白苏给白冉续上茶水,笑道:“女子通常不学骑术,十九当时并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有一点好奇而已。
父亲说过的话我几乎都记得,不管是对谁说的。”
白冉垂眸凝望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好一会儿才道:“好奇就是有想学的想法。
你小时候总是低眉敛目,不爱说话,父亲看不到你眼里的情绪,也不知道你想什么,一直误以为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想不到,你竟把心绪藏的如此的深,还有过耳不忘的能力。”
白苏语气俏皮的道:“不是有意隐藏情绪,父亲很忙,十九想乖巧一点,不给父亲添乱。
十九很懂事吧!嘿嘿!
我不是过耳不忘,只对在乎的人的话记得牢,不在意的人的话,我听都听不进去。”
白冉道:“父亲很幸运,成为十九在意的人。
但父亲也后怕,你毫无经验,就敢骑着马上山采药,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马如果受惊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白苏嘚瑟道:“父亲~,十九可不是冲动冒失的人!
别人骑马的动作我见过不止百遍,没什么难的。
而且,亲自骑马前,我在脑海里把动作要领、可能发生的危险,以及应对方法,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我有万无一失的底气!
这叫胸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
我若没这点胆色和信心,怎么敢动手给人医病呢!”
白苏拍着胸脯,笑道:“我可是敢把皇子肚子剖开的人啊!”
白苏脸上得意洋洋的嘚瑟劲儿,把白冉逗的开怀大笑,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全都一扫而空。
白冉笑道:“你的胆子真是大破天了,七皇子万一有个好歹,你说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把人家明轩吓的够呛,还不自知,我若是在京城,也得被你吓个半死。”
白苏笑道:“他不懂医,剖腹治病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所以才会把这种治病方法想的很神奇。
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只要把人的身体了解精,了解透,刀子就只会治病,要不了命,就像我们写字,熟悉的字,怎么写也不会写差一样。
子由前些天刚刚给一个患肠痈的病人做了手术,病人恢复的很好。”
“写字也得先生教几年才行,子由会做手术,是你提前手把手教的,手术时在一旁指导着才放心。
你呢?
你给父亲说实话,你拿刀子治病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白苏撅着嘴:“我让大哥给父亲解释过了,父亲以为十九在撒谎吗?
是不是在您心里,十九就该是笨笨的呀!
我以为最相信十九的人是父亲,父亲会因为十九身上的天分,感到惊喜呢!”
白冉:“………”
“我当然感到惊喜,你变得如此优秀,父亲心里很骄傲。
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也看过医书,医术深奥复杂,仅是把脉就得学好久,何况别的。
人身上的经脉何其复杂,刀子割下去,出不得有半分差错,父亲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万无一失呢!”
“所以说十九有天分啊!”白苏哼道:“父亲,您觉得这世上除了十九外,还有谁会这个治病的法子呢!”
白冉:“………”
白苏继续道:“其实我只擅长手术这一样而已,诊脉远不及子由和子谦。
不懂的事,就让人觉的高深莫测,就跟我想不通,明轩为什么能把剑舞这么快,为什么能跳那么高是一样的。
我有步步为营的准备,就有万无一失的自信和底气!”
白冉笑道:“十九身上自信,不输于身上的聪慧才智。”
白苏道:“己不自信,何以信于人?”
白冉朗声大笑!
“说的好!
自己都不信任自己,怎么能取信于病人呢?
十九是天生的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