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漆黑如墨的幽深瞳孔,却又感觉似飘渺般淡如云烟,你感觉他在温柔含笑看着你,又好似他眼里什么都没有,似是透过你看向了更远更远的远方!
白玉冠束着白发,如雪般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比绸缎更柔顺光滑,比宝石更有光泽。
他的五官更是如刀削、雕刻般完美,多一分则增,少一分则减,完美到近乎妖异,却又像易碎的琉璃娃娃,只能远远的欣赏,不能触碰。
一瞬间兰溪的脑海里闪过十几年苦读的语文诗词句子,却没有一句能形容完整,他轻盈飘渺的似天边的一朵无垠流云,水影无形,风过无痕,一分的清楚下却又是十分的难以捉摸。雅如静水明月,暖如季春微风,清若松映寒潭,飘若高空流云。
兰溪想,这朵似乎微风一吹就散的流云,最终会为谁而停留?还是永不停留,如苍云过隙、如昙花绽放,霎那芳华尽现后便消失无踪,那真真是可惜了,这般完美的人!
四目相交,七爷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遭遇这样的事,她不但不像一般的女孩那样撒娇哭闹,眼里竟然连一丝委屈都找不到,平静的像被打的人不是她一样,这个小女孩曾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古井无波的眼神?但那丝讶异瞬间便消失无痕,又恢复成一贯的清淡如水。
曾婶子听到白珏的话,喊了一声:“小白!”
白珏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立马便知道说错话了,挠了挠头讪讪道:“二丫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哈,不过,如果真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去揍他,但是小孩子除外,我这么大个人肯定不能打小孩!”
姬大夫为兰溪把了脉后又详细的为她检查了耳朵和头说:“无碍,幸好没有伤到耳膜。”曾婶子听到后松了口气,却又听到姬大夫继续说道:“不过,小孩子不要思虑过重,伤心难过哭一场便好了,别憋着。”
兰溪只恭敬的道谢,却是依然一脸平静不哭不闹,曾婶子带她去擦药,她就乖巧的由着曾婶子摆弄。曾婶子又细致的帮她净了脸,动作轻柔的给她上药,涂药的时候怕她疼,一边轻轻吹气,一边温柔的细细涂抹。
“您为什么不是我娘呢?”曾婶子被兰溪这句无头无脑的话,震得手猛的一抖,瞬间心里酸楚不已,前些年是不想要,觉得时间还有很多,不急,什么时候想要再说,后来,后来是不能要······。
说完这句话后,兰溪的眼泪开始毫无征兆的大滴大滴往下掉,曾婶子本来还想劝一劝的,她刚上好的药,都被眼泪冲掉了。转瞬又想到公子的话,轻叹了口气塞了一方绢帕给兰溪后便转身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细心的为兰溪把门给关好,留一方静谧的空间给她。
开始只是默默的流泪,慢慢变成了放声大哭,像是要哭尽所有的委屈和无奈。
兰溪本来是不想来的,她不想这个样子面对他们,但她更不想在家,那不是她的家,但她确实也无处可去,两相比较她当然更愿意来姬大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