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快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疾驰,赫连拓颓然靠在车厢内壁,只感觉自己的心也是空荡荡,耳中不住回响起叶秋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根本不是什么狄胡小王子赫连拓,你的父亲是渔阳守将叶恭,我是你的哥哥叶秋,你是我的弟弟叶辰,这是父亲在你还出世前就为你取好的名字……”
赫连拓真的无法接受,他自幼在漠北草原长大,因为样貌随自己母亲长了一张汉人的脸,自小被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视为异类,他曾一度因为自己长了一张汉人的脸与哥哥们格格不入而难过,好在自己母亲教会了他与世无争的人生态度,他也慢慢接受了现实,对一切异样的目光都能淡然处之。
但今日那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却告诉他,他不是赫连拓,他的父亲是一个汉人边将,而他叫了将近二十年父汗的人却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时之间他如何接受得了这么残酷的事实。
赫连拓知道,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告诉自己真相。
他回到漠北王庭之后,一定要亲口问一问自己的母亲,自己到底是赫连拓,还是叶辰!
……
翌日,御书房内,萧稷正在翻看一份长长的礼单,上面登记的金银珠宝数量之多,连他这个皇帝也不由有些微微咋舌。
“胡人出手倒是阔绰,对你舍得下如此血本,不过这不是他们送给你的登门礼吗,为何你要转送给朕。”
萧稷玩味看着萧玠,神色似笑非笑。
萧玠摇摇头道:“父皇,他们对儿臣如此下血本,并非是因为儿臣,而是因为儿臣是父皇的儿子,希望借儿臣之口说服父皇罢了。儿臣是因为父皇才能收到如此厚礼,这些厚礼自然也应该属于父皇。”
萧稷微微颔首,似乎萧玠的回答令他很满意,随即他笑问道:“昨夜你与他们三个谈得如何了?”
萧玠不敢隐瞒,一字不落将昨晚全部谈话内容统统娓娓道来。
萧稷却皱起了眉头:“茶砖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制作茶砖一定要放盐吗?”
萧玠明白父皇的意思,他毕竟亲手打垮过一个狄胡的部落,对狄胡有很强的戒备心,因此对食盐之事自然尤为敏感。
“父皇,制作茶砖可以不放盐,但是若想卖出茶砖,这点盐是非放不可。”萧玠耐心解释道。
萧稷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萧玠继续解释道:“父皇,你细想,草原牧民大多生活困苦,根本无所谓茶水能否解腻,若是茶砖中没有盐,这个茶砖对于他们生活而言也就可有可无了。”
“但若是茶砖加了盐,他们缺盐,只能通过喝茶来补充盐分,这个茶砖自然就成了他们非买不可的每日生活必需品,一旦胡人再也离不开茶叶,那大宁就可以用茶叶源源不断换走狄胡人的财富。”
“儿臣知道父皇是担心茶砖中的盐会让胡人马肥人壮,但父皇大可不必如此紧张,茶砖中的食盐含量微乎其微,根本无法满足胡人一家人身体所需,只是多少增加一些滋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