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府书房内,长史傅况正在苦口婆心劝谏萧玠。
“殿下务必三思呀,交州非中原可比,山林密布,耕地极少,粮食产量本就不高。当初殿下在飞虎峡一把火烧掉了大量越人的粮食,如今又夺走十几万越人的土地,逼迫其去开矿,恐怕会造成粮食大规模减产,严重的话甚至会造成大规模的饥荒,到时候整个交州都会陷于无休止内乱之中的。”
面对傅况的苦苦相劝,萧玠既不动容也不动怒,只是淡淡一笑,问道:“那依照傅长史的意思,孤该如何做?”
傅况毫不迟疑道:“自古以来,若想治得一方安宁,必须得以农为本,劝课农桑,奖励耕织,如此一来,百姓人人衣食无忧,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交州自然可以大治。”
萧玠闻言摇了摇头,笑道:“不知上一任李大都督在劝课农桑和奖励耕织方面做得如何?”
傅况一时没反应过来,颔首道:“李大都督自到任之日,一直秉持以农为本……”
“那交州在李大都督任内实现大治了吗?”萧玠笑着追问道。
傅况一时哑口无言。
萧玠目光平静看着傅况,淡淡一笑,道:“既然李大都督对农事如此上心,交州也没有实现大治,那傅长史为何还要孤再走一条没有前途的老路呢?”
傅况沉吟良久,才呐呐道:“李大都督在任内,举交州百姓之力,方才让每一个百姓都有一口饭吃,若是殿下不注重农事,不坚持以农为本,反而大兴工商,恐怕如今会引发严重的饥荒,后果不堪设想呀。”
萧玠却还是摇摇头,笑道:“傅长史,我既然敢迈出现在这一步,自然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还是那句话,交州在我的治理下,只会越来越好,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大宁最繁华最富庶的一个州。”
看萧玠说得如此轻松,傅况心情却是愈加沉重,这些天潢贵胄,久在京中,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知道民间的疾苦,只会抱不切实际的幻想,根本考虑不到实际的情况。
比如说眼前的齐王殿下,口口声声说要把交州治理成为大宁最繁华最富庶的一个州,但是却根本清楚交州面临的困境,如今经过蝗灾、交趾叛乱和越人土司叛乱,对交州的损害可谓是伤筋动骨,府库早已快见底,不说别的,交州府库中的存粮供给五万交州军尚且困难,更何况还要供养那十几万无家可归的越人。
一旦交州府库中的粮食消耗殆尽,到时候恐怕不止那十几万越人要作乱,恐怕连辛苦招募来的五万交州兵都有可能哗变。
眼看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关头,傅况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直白对萧玠说道:“殿下,实不相瞒,并非我这个长史不愿意相信你支持你,只是凡事都要徐徐图之,一步步来。如今我们交州的府库存粮已经不多,恐怕无法再长时间供养那十几万越人了,请殿下务必三思呀。”
萧玠笑了,他身为交州大都督怎么会不清楚交州的府库情况呢,他既然还是坚持走到这一步,自然早就想好了如何解决当前的粮食问题。
虽说他已经派流官去指导越人村寨如何开垦梯田,制造化肥,但是种出粮食也需要一些时间,他有一个更快搞来粮食的方式,那就是抢!
不过这种事自然不方便对傅况这种老好人说,免得出什么波折,萧玠只能要傅况先回去,他保证过不了几天,交州的府库一定会堆满粮食。
傅况只当萧玠是在敷衍他,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忧心忡忡告退而去。
如果傅况再细心一些,他就会发现一直追随在萧玠身边的鹰扬将军叶秋已经好些天不见踪影了,和他一起失联多日的还有两万多名越人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