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稷摇摇头,道:“玠儿是朕的儿子,朕还是了解他的为人,他做不出这种逼宫犯上的蠢事。”
孙皇后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也不相信萧玠会做出这种傻事,于是便笑道:“既然陛下知道此事不是齐王所为,那为何还要心存芥蒂呢?”
萧稷轻轻翻开手中的《二十四孝图》,沉声道:“皇后可还记得皇兄萧秋之事?”
一听到萧秋这个名字,孙皇后也不由心中一沉。
萧秋乃是先皇的嫡长子,被封为太子,但他等不及先皇驾崩,以封官许愿为手段大肆拉拢朝中官员和禁军将领,意图架空先皇,逼迫先皇提前退位,最终惹得先皇龙颜大怒,将他废为庶人,终身软禁,以致于萧秋最后抑郁而终。
“陛下会担心齐王会是下一个萧秋?”孙皇后看着萧稷,目光满是忧色。
萧稷合上书本,摇摇头道:“朕知道玠儿的性子与皇兄大不相同,只是朕担心有些臣子为了拥立之功,会在一旁怂恿他,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酿成大错,到时候就有可能父子失和,甚至是兵戎相见。”
孙皇后却是摇摇头:“臣妾倒不是这么看,齐王的为人臣妾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绝不是皇兄那样的人,陛下不妨想想,他的母妃王贵妃因为我而死,他却从未对我有过丝毫怨恨之心,还处处想着我,由此可见齐王也是一个明事理识大体的人,绝不会轻易受他人挑拨。”
说到王贵妃,孙皇后又不由叹了一口气:“其实齐王也是个可怜人,王贵妃的事明明与他无关,他却受到此事牵连被发配到交州,如今贺屹之事明明不是他指使,他却无端和陛下有了芥蒂……哎!陛下当年也是从皇子过来的,想来也能理解齐王此刻的心情吧。”
孙皇后的话一下子也勾起了萧稷的回忆,萧秋被废不久,因为先皇年迈,群臣纷纷上书劝谏先皇再立太子,不少大臣推举在河西大战中立下大功的武威王萧稷,最终先皇采纳大臣的意见,立萧稷为太子。
先皇只是迫于大臣的压力立他为太子,其实心中也不是很看好自己这个儿子,时不时就要敲打一下他,其他兄弟也时不时在先皇面前中伤他,萧稷这个太子可以说是当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由己推人,萧稷自然想到,现在萧玠面临的压力恐怕也不会比自己轻吧。
其实天下最难做的就是皇子,若是碌碌无为可能会被皇帝视为无能,但若是表现得太出色,受臣民拥戴,又会被皇帝忌惮,担心会威胁到自己皇权。
萧稷轻轻抚摸封面上的孝字,似乎透过这个字,他也感受到了萧玠心中的忐忑和不安。
正如孙皇后所说,他明明只是做好了自己的分内之事,虽然得到了大臣的支持和拥戴,却无端受到了自己的猜疑,自己确实有些敏感过头。
萧玠是自己的儿子,屡屡为朝廷立下大功,若是自己连他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
想到此处,萧稷突然笑道:“皇后,你不是一直想将齐王过继到名下吗?过几日我会跟宗正寺那边准备的。”
孙皇后闻言自然大喜,这其实也是她今日特意叫萧稷过来用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