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然苏弘主动问起,韦哲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苏大人的眼睛,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我深夜冒昧前来登门拜访,确实是有事相求于苏大人。”
既然韦哲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苏弘也只得说道:“尚书令大人说的哪里话,既然你我同在尚书省为官,若是有下官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了。”
韦哲又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实不相瞒,我今日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来,而是为了杨家之事而来。”
“杨家之事?”苏弘闻言不由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尚书令大人说的可是杨家子弟违反禁令私自酿酒之事?”
韦哲点点头:“正是!”
苏弘面色一时看起来有些为难:“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听说司隶校尉府那边是抓了个现行,他们二人又确实是触犯了国法,我们也不好横加干涉,免得天下人说朝廷不公。”
“苏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是想要为杨家两位子弟求情。”韦哲摇摇头,沉声道,“他们二人既然触犯了国法,自然应当依律治罪,但他们二人毕竟是弘农杨氏子弟,虽然杨家对于他们私自酿酒之事毫不知情,更没有参与其中,却也担心会受到此事的牵连。”
“我想尚书令大人是多虑了,只要杨家确实没有牵扯其中,下官相信司隶校尉府是绝不会冤枉到杨家的。”苏弘抚须一笑,好言安慰道。
韦哲还是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我听闻杨太仆那边还是因为此事忧心如焚,寝食难安。而韦杨两家又是世交,我也不忍心看杨太仆如此,因此想要帮他们杨家一把,这才厚着脸皮半夜造访苏府来见苏大人。”
“尚书令大人就不必再拐弯抹角了吧,恐怕你真正想见的不是下官,而是齐王殿下吧。”
尽管话兜了一大圈,但已经说到这一份上,苏弘如何还能不明白韦哲的意思。毕竟杨家子弟私自酿酒的案子是司隶校尉府在查,而司隶校尉又是齐王萧玠,他苏弘又是齐王的岳祖父。
韦哲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给齐王萧玠牵线罢了,甚至苏弘心中笃定韦哲如此迫切想要见自己孙女婿,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杨家之事,而是代表他们韦家想跟萧玠好好谈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苏大人,还望苏大人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帮一下老夫这个忙。”既然苏弘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韦哲也就索性不装,直接摊牌了。
“下官明白尚书令大人的意思,只是齐王殿下之事下官也做不了主,不过下官倒是可以替尚书令大人传个话,但是愿不愿意见尚书令大人还得看殿下那边的意思。”苏弘沉吟片刻,既没有满口答应,也没有一口拒绝,只是表示自己可以代为传个话。
不过苏弘也觉得如今自己孙女婿树敌太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韦家又是关中和河洛一带的世家之首,他们既然愿意主动与萧玠和解,他也乐得促成此事。
韦哲闻言不由一阵大喜:“多谢苏大人,一切就拜托了。”
……
一辆马车匆匆停在齐王府大门外,陶家家主陶闾从马车上下来,匆匆往大门走去。
而齐王府的阍侍早就得到齐王萧玠的意思,一见到陶闾直接让其他下人将他带去齐王府书房,还告诉他齐王早就在书房等候他多时了。
陶闾闻言更加不敢怠慢,不由继续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他赶到书房时,却意外看到自己的孙女陶晗也在,只是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似乎还在刻意躲避自己的目光。
陶闾心中顿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也没来由一阵不安。
果然,萧玠看了陶晗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叹了一口气,告诉他一个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有人在洛阳城外发现两具腐烂得不成样子尸体,经仵作辨认查验正是陶植和陶旺父子。
陶闾眼前不由一黑,身体摇晃几下,险些当场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