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突没想到伊达可汗临终所托居然是这个,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重重一点头:“可汗尽管放心,只要我大野突活着,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伊达可汗终于露出满意而欣慰的笑容,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大野突见伊达可汗有些疲惫,也就不再多做打扰,随后便告辞而去。
大野突一走,伊达可汗只感觉一股困意袭来,唤来一直守在金帐内的亲信百夫长阿必鲁,告诉他自己要歇息了,要他务必守在帐内,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阿必鲁连连点头称是,伊达可汗也就靠在王座上沉沉睡去,不久金帐内就响起如雷的鼾声。
眼见伊达可汗终于睡去,阿必鲁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几步,确认伊达可汗真的睡去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走到帐外,唤来自己手下的一个士兵,对他低声耳语几句,士兵便一溜烟跑开了。
阿必鲁看着手下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金帐内鼾声如雷的伊达可汗,目光不由闪过一丝异色。
……
伊达可汗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来之时,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王座边有低声啜泣之声,心中一时大感诧异,睁眼定睛一看,借着金帐内微弱的烛光,却看到自己的幼子赫连涛正跪在自己王座前满脸泪痕,啜泣不止。
伊达可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赫连涛哭得如此难过,心中也不由有些黯然,这明明是自己最优秀的儿子,却因为身世的原因,得不到其他狄胡贵族的支持,只能与可汗之位失之交臂。
想到此处,伊达可汗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慈爱之情,也顾不上想为何自己儿子会出现在此,伸手默默赫连涛的脑袋,轻声道:“痴儿,何苦如此!”
赫连涛看了伊达可汗一眼,却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道:“孩儿没有用,不能保护好父汗。”
伊达可汗苦笑道:“涛儿你说的是哪里话,人本来都是要生老病死,父汗活到这个岁数,也该知足了。”
赫连涛确实一边哭泣一边摇头:“若是生老病死,孩儿怎会哭得如此难过,父汗你是被人下毒的……是孩儿没用,是孩儿没有保护好你。”
伊达可汗闻言不由身躯一震,联想到自己这半年以来身体每况日下,每日都是浑浑噩噩,昏昏欲睡,找来无数大夫却根本看不出半点问题,自己还只当是因为自己年老体衰,但现在想想,自己的症状确实是与慢性中毒无异……
想到此处,伊达可汗突然一口气血涌上来,直接吐了面前的赫连涛一身,但伊达可汗却顾不上赫连涛满身血污,只是死死抓住赫连涛的衣领,面目有些狰狞:“你说我是被人下毒的……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是可敦!”赫连涛深深低下了头,“是可敦给父汗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