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一直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的百夫长也注意到了帐内闹出的动静,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隔着帐帘高声问道:“阏氏,国相,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属下进去帮忙?”
片刻之后,营帐内传来阏氏容氏冷冰冰的声音:“不过是不小心碰碎一个花瓶罢了,能有什么事?”
百夫长听到容氏的话一颗心并未放下来,仍旧隔着营帐高声继续问道:“阏氏恕罪,国相也没事吧?”
营帐内传出阏氏容氏的声音依旧冰冷:“国相很好,就不用百夫长操心了。”
始终只听到阏氏容氏一个人在回话,百夫长心中更加不安:“国相,若是你无事,不妨回属下一句话,若是你一直不回,属下就要带人闯进去一看究竟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阏氏和国相恕罪。”
“你胆敢如此无礼,就不怕可汗怪罪吗?”营帐内传出阏氏容氏一声怒斥,语气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眼见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却始终听不到大野突的回应,百夫长心中越发不安,遂一咬牙,沉声道:“阏氏,国相,属下得罪了!”
言罢,百夫长给其他狄胡士兵做了个手势,就要带人强闯进营帐。
营帐内,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叫喊声,再望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国相大野突,帐内几人的心一下子都提到嗓子眼。
甲壹和甲贰满头大汗,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目光死死盯着营帐门口的方向,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冲过去跟闯进来的狄胡人拼命的样子。
容氏倒是一脸平静,只是看了看一旁的小静,悠悠叹口气道:“对不起,小静,连累到你了。”
小静摇摇头,手心却满是汗水,里面是一片锋利的花瓶碎片,如果逃不出去,她就用这块碎片自尽,宁愿一死也不会再落入狄胡人手里受他们的折磨。
营帐外,看里面久久没有动静,也不再回话,百夫长心一横,牙一咬,刚要带人强闯进去,身后却传来一阵骚动,随后一个狄胡士兵连滚带爬跑过来,看到百夫长也顾不上行礼,劈头盖脸就问百夫长道:“国相在不在里面?”
百夫长无奈点点头:“国相就在阏氏营帐里面,已经进去有一段时间……”
士兵大喜,当即高声道:“太好了,快派人进去通报国相,我们在王庭十里外发现了汉人的骑兵……”
“什么?汉人的骑兵!”
一听王庭之外发现汉人的骑兵,不仅仅是百夫长,连其他狄胡人一时也都纷纷为之色变。
王庭身处大草原深处,远离汉人居住的中原地区,既然附近能够出现一支汉人的骑兵,他们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来路。
毕竟现在哪个狄胡人不知道,大草原上出现了一伙神出鬼没的汉人骑兵,他们到处烧毁狄胡人的部落,杀害狄胡的牧民,之前可汗派出狄胡第一勇士万夫长伊利格率领三千可汗亲卫队去剿灭他们,没想到反被对方击败,连伊利格也被连人带马劈成两段,死状可怖。
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狂妄,居然出现在了王庭附近,如今博利可汗出征带走了王庭的大多数精锐,虽说如今王庭尚有两三万留守兵力,可大多是老弱病残和新兵蛋子,战斗力堪忧,而这支汉人骑兵的骁勇善战人尽皆知,若是让他们攻破王庭,如对付其他部落那般将整个王庭一把火付之一炬,到时候他们要如何跟征战在外的博利可汗交待。
大敌当前,最重要的在敌人杀到之前集结起王庭的兵力,击退来犯的汉人骑兵。
可如今博利可汗征战在外,将王庭的大小事务都托付给国相大野突,换而言之,如今王庭之中能够发号施令集结兵力的,也只有大野突一人。
百夫长顾不上多想,慌忙隔着营帐大声道:“阏氏,国相,王庭十里外发现了汉人的骑兵,还请国相出来主持大局,击退来犯之敌。”
营帐内,原本惴惴不安的众人听到百夫长的话,不由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因为一直被赫连涛软禁,容氏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并不知道吴疾率军深入漠北之事,但她虽然不清楚这支汉人骑兵的来历,但听到王庭附近出现了汉人的骑兵,心中还是不由升腾起一阵希望,感觉自己能够逃离王庭重返中原的机会大了不少。
甲壹和甲贰对视一眼,很有默契找来绳子,将昏迷不醒的大野突捆得严严实实,还用破布将他嘴堵住,随后找来一壶水直接将他泼醒。